房间内, 美丽的姑娘坐在椅子上,看向前方。
“你不开心?”
江玉郎垂头,兜帽把他的脸盖得严严实实的。
“没有。”
“不, 你有。”
林晓晓此刻讨人厌的很,非要拆穿江玉郎的谎言。
“你不想见你爹吗?我记得你之前还一个劲和我说你爹是江别鹤,让我放了你来着。”
江玉郎气闷。
“你之前不是说不相信吗?”
他最开始被林晓晓带在身边的时候,逃跑不成, 就扯出自己父亲的名号, 想要让她放了自己, 结果无论他怎么试图证明自己,这个女人都不相信, 反倒是嘲笑他说。姓江就说自己是江别鹤的儿子,要是姓朱可不得成皇子了?
想到这,江玉郎咬牙。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江别鹤的儿子,却故意说不相信骗我?”
“怎么会呢,我是真的不相信。”
林晓晓轻笑。
“毕竟高风亮节, 光明磊落的江南大侠江别鹤竟然有一个奸诈狡猾的儿子,这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就算是虎父犬子,这也差太多了吧?”
江玉郎垂眸道。
“正因为虎父犬子, 我丢了他的脸,所以他很讨厌我,对我非打即骂,我不想见我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你又说谎了, 如果他对你的态度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糟糕, 你不可能当初求我把你送回去。”
林晓晓笃定道。
江玉郎的性格就是个小白眼狼, 他无时无刻都在伪装自己的无害, 但是当你真的觉得他无害的时候,他就会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然后反咬你一口,就像是对当初的萧咪咪那样。
他被萧咪咪关着的那一年,表现的那叫一个唯唯诺诺,安分守己,萧咪咪那么心细如发的女人都没有发现他竟然背着自己挖了一条暗道。
而在萧咪咪于密室溺水的时候,他可是踩着水悠然自得的偷笑来着。
不是说他这么做不对,萧咪咪对他非打即骂,他这么做无可厚非,只是这种种迹象都能表明,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绝对是个狠角色。
就算是他爹对他非打即骂的话,他恐怕也不会顾忌什么骨肉亲情,只会想着逃离之后报复回去。
江玉郎抬头看着林晓晓,面色有些不悦。
“你还看出什么,一并说出来吧。”
林晓晓看他不高兴了,似乎就高兴了。
“虽然在萧咪咪的地宫里你过的不好,气色也不好,但是除此之外,你长得不错,皮肤光洁,手也没有很多茧子,行为举止也很明显受到过很好的教养。
这点若是有小鱼儿在就对比的更加明显了,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装作一个俊秀且文弱的富家公子。而且你很博学,不是靠你那些小聪明,而是真正的学识积累,你懂得不少江湖事,比如失传已久的天绝地灭透骨钉,比如五毒天水。
想必你父亲不仅没有对你非打即骂,对你的教育还应当很是重视吧?”
“你猜的不错,他确实对我很好,毕竟我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对我好,对谁好?”
江玉郎对她示威一样的开口。
“我再怎么说也是江别鹤的儿子,你这么囚禁我,当他找到我后,小心我在他面前告你们一状。”
“你不会的,因为你知道这没什么作用,我除了把你带在身边可什么都没做。谁规定意外捡了一个谎话连篇的小子就一定是江别鹤的儿子呢?更何况你并不喜欢你父亲。”
林晓晓轻笑。
江玉郎有些恼怒了,他不喜欢这种被看透的感觉。
“我为什么不喜欢他他是我的父亲,他对我并不坏,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的父亲”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明明你应该生活的不错,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能忍呢?你的忍耐力不像是个人,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倒像是一匹沙漠里的骆驼。
只要你愿意忍,哪怕萧咪咪时不时给你一巴掌,然后笑眯眯的同你说话,你都能随时保持怯弱乖巧又渴望的眼神看着她,并且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年。”
林晓晓好奇的打量这江玉郎。
“你必然不是天生就是习惯了这样的忍耐的,是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造就了这样的你,而作为一个生活在父亲羽翼下,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关注的你,谁会给你带来这样大的影响呢?最大可能就是你的父亲,江别鹤。”
江玉郎没有说话,还是阴郁的看着林晓晓,他今天的心情显然越发的不美妙了。
林晓晓站起身。
“说着说着就差点忘了时间了,我是来叫你的,走吧,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呢。”
“你要带我过去?”
江玉郎惊讶。
“你就不怕我跑了?”
林晓晓比他更惊讶。
“难道姐姐对你不好吗?弟弟你就只想到了逃跑?”
江玉郎冷哼。
“你以为你对我很好?”
“难道不是吗?我以为我挺像一个好姐姐的。”
林晓晓转身走到门口,推开了门。
江玉郎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出去,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目光沉沉,他讨厌被林晓晓看透的感觉,但是不可否认,她看的很准。
他确实不喜欢他的父亲,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
哪怕他的父亲对他很不错,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学识教养都给予他最好的。他的父亲做的越多,他越是觉得恶心。
在月色下,江玉郎恍惚间又想到了那个夜晚,他母亲因为发现了父亲的秘密被父亲害死的那个夜晚。
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大概是因为八岁的他和母亲在生活中相处的很生疏,彼此的感情并不深,也或许是他天生就是个坏胚子。
他从小就会察言观色,谎话连篇,这么想来,那个叫阿紫的女孩和他很像。
不过他更会忍耐一点,没有那个蠢丫头那么急躁,这些都是从他的父亲身上学到的。
他还记得当初他的母亲正因为发现了他这点,很是不高兴,一直想要纠正他。
想到这,江玉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结果是她没想到她的枕边人同样是个谎话连篇、心狠手辣的家伙,她发现了他的秘密,于是当晚就死了。
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了他父亲深藏起来的一件事,这件事还牵涉到了他名字的由来。
他爹原本叫江琴,是十几年前名扬一方的美男子江枫的书童,江湖传闻中江枫爱上了移花宫的婢女,被邀月怜星两位宫主追杀,最后一对苦命鸳鸯身死。
而江枫的大哥燕南天闯入恶人谷,从此生死不知。
这一切的一切没有半点关于江琴这个人的影子,甚至现在的江湖上怕是无人记得江枫曾经有一个书童,名叫江琴。
但是就是江琴,也就是他的父亲,在江枫带着移花宫婢女月奴逃命的时候,偷偷把两人的行踪告知了十二星相,并且叮嘱十二星相,如果燕南天找来,就说他躲进了恶人谷。
十二星相中的‘鸡’‘猪’被追着江枫而来的邀月怜星所杀,世人只当他们自己追踪到了江枫身上,倒霉身死,燕南天得知兄弟被书童出卖,愤怒闯入恶人谷,但江琴并不在那,那里只有无数凶神恶煞的恶人,于是燕南天生死不知。
此后,江琴改名江别鹤,掩盖了自己曾经是江枫书童的身份,谋夺了江枫丰厚的家产。一个书童的计谋被掩盖的严严实实,无人得知。
他娶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文尔雅,博学多才。他越是嫉恨江枫,就越是摆脱不掉江枫的影子。
江玉郎跟在林晓晓的身后,抬头看了一眼那皎洁的月亮。
江枫当年乃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得了一个外号,玉郎江枫,所以他叫江玉郎。
他爹对外称取这么名字是怀念故人,其实不然,不过是嫉恨江枫,所以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当年他爹对着玉郎卑躬屈膝,现在不仅坐拥玉郎江枫的丰厚家产,还可以听着‘玉郎’叫他爹,这对于他爹来说实在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江玉郎忽然阴郁的开口道。
“你说的不错,我有很多时候都并不喜欢我的父亲。”
他的父亲其实也并不算喜欢他。
毕竟没有哪个父亲会因为喜欢自己的儿子,而故意给自己的儿子取个自己最嫉恨最讨厌的人的名字。也没有那个父亲会因为喜欢而刻意让自己的儿子伪装出自己最嫉恨最讨厌的人的模样。
他幼时和别人起了争执,他的父亲知道了,无论如何都会把这个错替他认下来,然后当着别人的面抽他一顿,已显示自己的公正和磊落。
背地里则是教导他如何用伪装、用手段、用计谋达到自己的目的。
江湖人都说,江南大侠江别鹤风光霁月,光明磊落,明明有万贯家财,却生活清雅简朴、乐善好施,实在是个宅心仁厚之人。
确实,他和他父亲生活的很是简朴,明明坐拥万贯家财他其实并没有过过多富贵的日子,但他父亲哪里是什么宅心仁厚之人,反倒是嫉妒心最重的人。
他父亲做的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父亲想要胜过江枫,想要羞辱江枫罢了。
哪怕江枫早就死了。
江玉郎顿了顿,露出一丝冷笑又道。
“但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很多时候,看见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蠢货,我又忍不住感激他。”
“感激?你的感激就是在发现一张藏宝图之后,立刻就抛弃自己的老父亲,招呼也不打一声的就跑去找宝藏,意图独吞?”
林晓晓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带着些许怜悯的感慨道。
“当然,那位老父亲也没好到哪去,儿子失踪一年像是没事人一样,老子还有空牵头围攻丁春秋,给自己增加名气。啧啧,真是有趣的一对父子。”
江玉郎听到这话,一点心绪波动都没有,毕竟干的出抛弃父亲想要永不相见,独吞宝藏的人,本就和自己的父亲没什么感情。
他只是抬眸道。
“我以为你能够理解我。我们很像。”
一样的聪明会说谎,这就足以胜过这天底下千千万万个蠢货了。
林晓晓立刻满脸嫌弃。
“我们一点都不像好不好,我可是走在大街上会扶老婆婆的大好人,你不要抹黑我啊。”
林晓晓:去去去,跟谁两呢!
江玉郎脸一黑,撇开脑袋。不想和她说话了。
*
黑暗中,城北的一座宅院的大门被人敲响。门房打开门,看了看请帖,立刻恭敬且安静的领着客人们进去。
宅院很安静,但是宅院里的人却还没睡,厅堂内亮着灯光,里面正正襟危坐着二十几个人。
这二十几个人都是江湖人有名有姓的人物。
比如镇远镖局的总镖头,比如藏北山庄的庄主,甚至还有少林寺的玄苦、玄悲两位玄字辈的高僧。
除此之外,林晓晓的熟人,薛神医和陆小凤也坐在其中。甚至林晓晓还看见了花无缺。
能在几天之间邀请到这些人,哪怕丁春秋确实引起了众怒也是不容易的,足以看出江别鹤的号召力。
而此刻,他正坐在首位,看见叶孤城带着人来了,立刻站了起来,爽朗一笑起身迎接。
“叶城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今日叶城主愿意前来与我们共商大计,实乃荣幸之至,请受我一拜。”
他不论是岁数还是武功名望都可以称得上江湖前辈了,不仅不端着架子,反倒是因为叶孤城前来助阵而欣喜不已,实在观之可亲。
叶孤城虽然性子高傲,但不是傲慢无礼,他微微侧身让开,没有受这一礼。
边上传来感叹声。
“不愧是江南大侠,真是宅心仁厚,我胡青今日一见,着实佩服。”
其余人纷纷点头附和。
江别鹤摇头淡然一笑。
“诸位都是为了除掉丁春秋这一武林大患而来,江某实在当不得诸位这夸赞。”
其余人表示不赞同,毕竟没有江别鹤牵头,他们有些人还不一定知道丁春秋在这附近徘徊,也不一定会聚到一起。而且和他们不一样,江别鹤和丁春秋并没有什么仇怨,他纯粹是为了大义而来,这样的人自然当得上一句宅心仁厚。
江别鹤笑着不认,只道自己受之有愧。随后又对着林晓晓等人打了声招呼。
“这位想必就是林姑娘了,当日听闻林姑娘上下联合,与叶城主、陆公子等英雄豪杰来了个计中计,竟然顺着霍休的计谋,抓住了他的尾巴,导致青衣楼被剿,青衣楼总瓢把子伏诛,我听了实在是心潮澎湃,没想到今日可以在此见到几位前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林晓晓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他身着一袭青衣,端的是眉目儒雅,气质潇洒,处事淡然,哪怕人到中年,两鬓有了些许白霜,但是这样反倒给他更添了一抹成熟的魅力。
长得儒雅潇洒,行事谦逊坦荡,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谁能想到这样的一切竟然都是装的?
林晓晓对着江别鹤微笑有礼的打了声招呼,似乎对江别鹤很有好感,毕竟人家都那么卖力的夸她了,给个笑脸不是难事。
但同时,林晓晓内心却和系统感慨道。
【江玉郎和他爹实在没法比,瞧瞧这自然不做作的演技,绝对是看过《演员的自我修养》的人。】
而这时,江别鹤已经看向了带兜帽的江玉郎。在场的热对于这个穿着斗篷带着兜帽的少年并不觉得奇怪,因为陆小凤现在就是这样。
“想必你就是和陆公子一样糟了星宿派毒手的那位吧。”
江玉郎沉默了一下,随后微微抬头,露出自己的半张脸,用一种欢喜的声音开口。
“爹,是我。”
江别鹤先是惊讶,随即笑道。
“原来是我儿啊,你出门游历一年,长高了不少。只是这脸色实在是不好看啊。”
江玉郎状似羞涩又愤怒的拉了拉兜帽,遮住自己惨绿的脸。
“我因为机缘巧合之下,跟在了林姑娘身边,前日我在街上无意间发现了星宿派的踪迹,想要上前查看,被那星宿派的弟子发现了,我只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为何他们走得我走不得,谁知他们阴毒的很,假装信了我的说辞,等我路过时,立刻朝我洒了毒粉。最后幸好叶孤鸿找到了我。”
之前那个胡青一听,顿时又感慨的表示,江玉郎果然不愧是江南大侠的儿子。
而江别鹤则是当即对叶孤鸿郑重道谢。
叶孤鸿:……其实如果不是江玉郎扒拉他,他当时就直接路过了。
不过江玉郎虽然前面在说谎,可最后那句不算是假话,所以他还是点点头,道了一句不客气。
站在叶孤鸿边上的阿紫动了动,往叶孤鸿的后面藏了藏。不过在场的人其实早就注意到她了,虽然不明白这个小女孩是谁,但因为是叶孤城带来的,所以还没有人发出异议。
江别鹤也早就看见了这个小姑娘,有些疑惑的看向阿紫。
“这个孩子是……”
林晓晓微笑。
“她啊,她可是丁春秋最宠爱的弟子呢。被我们偶然抓到的。”
“丁春秋最宠爱的弟子?”
不只是江别鹤,其余人看向阿紫的眼神也带上了一点不同。
阿紫在那么多眼神中缩了缩脑袋,害怕的躲在叶孤鸿的后面,惊慌的辩解道。
“我不是。我不是丁春秋的最宠爱的弟子,我就是最普通的弟子,丁春秋都不认识我,你们抓我来没用的!”
“你是丁春秋最宠爱的弟子这话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林晓晓微笑的摸了摸阿紫的头。
“原来你又骗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说谎话呢。”
阿紫被她摸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和愤怒,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年纪尚小的她还不能完全掩饰自己的情绪。
有人动了心思。
“既然是丁春秋的弟子,或许咱们可以让她引诱丁春秋进我们的埋伏。”
江别鹤笑道。
“就算是丁春秋的弟子,到底只是个小孩子,落到丁春秋的手上本就是她的一难,我们身为武林正道,怎能利用一个小孩?”
这时,一个蓝衣大汉摇摇头。
“虽然不过是个小孩,但这小孩着实有些毒辣。江大侠你有所不知,听闻陆公子这副模样,就是拜一个穿着紫衣的稚童所赐。既然陆公子和江公子中的是同一种毒,那当日陆公子遇到的,应当就是这个小孩吧?”
这蓝衣大汉当日似乎就在那青楼,包括陆小凤怎么好心护着小女孩和一群男女打起来,结果别小女孩倒打一耙这事,他知道的不少。
众人的视线顿时集中在了陆小凤的身上。
他自然早就认出阿紫就是当日害他的小孩,之所以不说话,没别的意思,五岁的小孩他下不了手报复,就干脆不理会呗。现在这事被人提起。
他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
其余人冷笑出声。
“果然不愧是星宿派的弟子,这么小就已经是个小毒物了!”
“丁春秋是个老毒物,座下弟子一个个都是小毒物,江大侠,这孩子可不值得你同情,能对着帮她的人倒打一耙,这幸亏是年纪小,年纪再大点怕又是一介阴险狡诈之辈。”
之前提议让阿紫去引诱丁春秋入埋伏的人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引得几个人连声赞同。他们直言,正常的小孩哪里做得出这种倒打一把,害人投毒的事情,这只不过是个小毒物罢了。不必当成普通孩子看待
江别鹤面上露出些许为难。
陆小凤就知道事情会这样,他虽然是个心怀正义的人,但从不认为这个世界只有正义,但这并不妨碍他因此而皱眉。
“我觉得不妥,她毕竟只是个孩子。”
花无缺也开口了,他嘴角温和的笑容微微收敛。
“身处于星宿派那样的环境,并不是她能决定的,在那普通大人都不一定能活下去,她一个孩子在那成功活下来,难免染上一些陋习。”
花无缺虽然年纪小,但是最近他也算是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些名号,话语权还是有一些的。
胡青闻言不赞同道。
“花公子也说了,星宿派十分险恶,寻常人都活不下去,她一个小丫头却可以活得好好的,正不正说明了她的品性险恶?”
玄悲大师唱了一声佛号。
“不妥,不妥,到底是孩子,不过是误入歧途,只要找个好人家好好教导,必然还有走上正道的可能,哪里能让一个孩子犯险。”
另一个人又道。
“我们自然也不是想要逼一个小孩去死,只是让她帮点小忙,这样,我们届时找一位好手在周围护航,保证她万无一失,这样如何?”
“丁春秋武功高强,毒功更是防不胜防,我们这么多人说实话实在没底,但若是此次没有杀成丁春秋,让他逃了,必然让他怀恨在心的,有朝一日他武功大成,必然又要在江湖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胡青沉声道。
“她虽然是个孩子,但品性着实阴毒的很,寻常孩子几十个加起来怕是都没有她一个内心阴毒,寻常教导怕是教不好她,让她协助我们一举杀了丁春秋,和过去一刀两断,岂不是快哉?”
“这……说的也有些道理。就……按胡镖头说的办吧。”
江别鹤迟疑的开口,最后叹息一声道。
“说到底,还是我这个牵头的人无能,没有十成的把握杀了丁春秋,这才让一个孩子犯险……”
他这话就相当于把过错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这让在场的其余人越发的感动敬佩于他。江别鹤把他们的心思收入眼中,心里得意,正要继续说下去,谁知边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其实这事不是非阿紫不可吧?她还只是个孩子呢。我倒是有个注意。不知各位可知道,丁春秋其实是为了寻找冰蚕才带着一众弟子在这附近徘徊的。我们何不用冰蚕……”
林晓晓出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也打断了江别鹤接下来的话。
江别鹤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胡青皱眉开口打断了林晓晓的话。
“这事我们倒是不知,但是冰蚕何其难找,林姑娘这个想法实在有些异想……。”
他不屑的话语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只见林晓晓正伸出自己的手,一只胖乎乎、通体晶莹的冰蚕从衣袖里探出脑袋。
“今天早上的时候,这个小家伙自己爬到我屋里来的,说来也巧,它好像和传说中的冰蚕有点像?你们看可不可以用它来冒充一下冰蚕?”
什么冒充一下,这不就是冰蚕吗?!
薛神医激动的凑过去。
“林姑娘你弄错了,这就是冰蚕啊!”
江别鹤看向那条胖乎乎的蚕宝宝的眼神暗了暗。
林晓晓挑眉一笑,伸手戳了戳冰蚕。
“冰蚕?不不不,薛神医你一定搞错了,这怎么会是冰蚕呢?它可一点毒都没有,你们放心,这就是个冒牌货。绝对不是冰蚕。”
冰蚕被她戳了一下,晃了晃小脑袋,乖巧可爱的紧,哪里有半点冰蚕的凶残。
薛神医被林晓晓引导着也摸了摸,顿时也陷入了怀疑。
林晓晓微笑。
“冰蚕乃至毒至寒之物,这要是真的冰蚕,薛神医你此刻哪里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诸位要是不信,也可来摸一摸,这小玩意虽说不是冰蚕,但摸起来还挺凉快的,在这夏日当得上解暑圣品。”
她这一连串的话顿时让薛神医也迷茫起来。但随即他就思索起来。
“好像确实不是冰蚕,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想不到还有形似冰蚕的活物。若是用来引诱丁春秋,确实可行。”
薛神医都这么说了,这肯定就不是冰蚕了,顿时众人对这条胖蚕的兴趣大减。
唯有知情的几个人就那么看着林晓晓:我就静静的看着你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