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给魏大牛最深刻的教训就是……
人不能嘴欠。
就因为大牛一时间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巴, 哪怕他事后抬手给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那也一样于事无补了。
杨冬燕是谁呢?她决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任凭谁都无法改变。
当然,如果窝头还在家的话, 倒也不是不能劝一劝。
“不是说要考三场吗?这场考完他就会回家歇一晚上, 第二天才走,对不对?”
背着杨冬燕,大牛一脸不确定的问方氏。毕竟窝头上一次参加乡试时,是杨冬燕和方氏陪同的,那时的大牛还在县城里镇场子呢!
方氏回忆了一番,遂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的,乡试考三场,每场都要在前一天的下午入场,考完的第二天清晨放回来, 第二天的下次再入场。
见方氏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大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那行啊, 到时候把这事儿跟窝头说一说,让他劝劝他奶……”
舞狮舞龙、敲锣打鼓什么的, 又不是自家铺子开门大吉!谁家考完乡试还搞这一套的?别说尚未放榜, 就算放榜了,且榜上有名, 那也最多放两串炮吧?
大牛俩口子很快就定下了主意来,但他们忘了很重要的一个事儿。
乡试不光耗费精力,关键它还耗费体力啊!
窝头的身子骨是挺不错的,打小在乡下地头长大的他, 比起那些城里的同窗,身板都要结实一些。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还是个半大孩子,体力上是根本就不能跟那些已经及冠的成年人比的。
再就是……
方氏错误的理解了上届乡试的情况。
上届乡试啊,窝头之前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院试上头,他自个儿都没把握一定能通过院试,又怎么会腾出精力来准备乡试呢?别看他自个儿认为是第三场劈叉了,但事实上却是,他前两场也没考好。反正就是,能答就答,不能答就瞎扯淡,几乎考完交卷后,他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戏了。
但这一次,窝头却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直接导致大量精力的消耗,到第一场考完后,窝头整个人都虚脱了,几乎是拖着脚步出的考场。
魏大牛俩口子并杨冬燕,守在贡院门口,一看到这情况,大牛二话不说上前背起儿子就往马车上送。
再然后,便是回家了。
乡试是在八月里,正是秋老虎最厉害的时候,窝头在贡院里待了好几天,身上都馊了。本来是想着先洗个澡再吃点儿东西,最后才睡觉的。
但事实上,他一回到家就睡过去了,家里人也不敢惊扰他,索性就由着他从半上午一直睡到了下午。等他醒了后,这才让他沐浴更衣,又将早先就准备好的饭菜补汤端上桌。
杨冬燕和方氏都心疼坏了。
“咋就累成这样了?上一回也没这样啊!”
“快吃快吃,吃完再说,你多喝点儿这个汤,你奶准备了好久的。”
确实准备了挺久的,永平王府的李厨子炖了足足六个时辰呢!他是真的用心为老太太准备补汤,至于侾哥儿的那份,却是由大厨房里的其他人顺便给炖的。
幸好,侾哥儿啥都不知道,不然他的心态就该崩了。
窝头其实也不知道,但他是个乖孩子,既然奶和娘都让他赶紧吃、多吃点儿,那就吃呗!
但事实上,窝头哪怕很努力了,最终那一锅特地给他熬煮的补汤,绝大多数还是进了小杨氏和猪崽的肚子。
等全家人都吃完了晚饭,天都快暗了。
杨冬燕已经不想知道为啥窝头那么累了,她只忙不迭的催促窝头消消食,然后就可以回屋休息了。倒是方氏,撇开了一堆的家务活儿,全部一股脑的塞给了小杨氏,自个儿则一直跟在窝头身边,两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儿子看。
小杨氏:……
行叭,不就是刷碗抹桌吗?这就不叫个事儿!
眼见小杨氏端着一盆子的碗筷盘碟走人了,猪崽忙凑过去:“哥哥!乡试好玩吗?”
“特别好玩,回头我在家里也给你安排安排。”窝头白日里已经睡舒坦了,吃饭前又舒服的洗了个澡,再加上吃饱喝足心态好,他可来劲儿的给猪崽安利乡试的优点。
中心思想就一个,不经历乡试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猪崽:……
她为什么要嘴欠呢?跟她娘一起去洗碗不好吗?
见窝头确实没啥事儿,杨冬燕又旧话重提,问他为啥那么累。
“如果后头两场考试也是这个难度的话,我觉得希望还是有的。”窝头在家里人面前从来都不谦虚的,典型的有一说一,当然他也解释了累的问题,“我想尽可能答得更好一些,在号舍里绞尽脑汁的想答案,这才累着了。上一次……”
瞎扯淡的答题当然不累啊!
杨冬燕还是不太能理解,这里头不光是因为上一届乡试时,窝头整个人都是放松的,更因为她上辈子送倒霉儿子刘诰去乡试时……
让她想象,刘诰考完之后干啥了?噢,他约了一群朋友去吟诗作对了。于是,那一次他理所当然的落榜了。
第二次倒是考上了,但好像跟他一同进场考试的孟家少爷,回家就大病了一场,唯独刘诰屁事没有。
孟家少爷就是侾哥儿的亲舅舅,也就是上一届乡试的主考官。
对了!
“窝头啊,你们这一届的乡试主考官是谁啊?”杨冬燕满脸期待的问道。
这个问题就问得特别好。
窝头干脆利索的答道:“我不知道,我也不认识。”
好的,明白了。
杨冬燕很快就放弃了,反正乡试是糊名制的,知道主考官是谁也没太大意义了。倒是窝头,过了一会儿主动说了另外一个事儿。
“梁同窗没能在乡试前赶回来,我还以为他也进考场了,谁知并没有。”
“就是猪崽上的那个女学的主家?梁家?他们跟着安平王世子去了走了一年多了啊!”平时没想起来也就罢了,这会儿听窝头一说,杨冬燕掐指一算……
安平王世子是去年四五月份就离开了,而如今都八月里了。
一年多的时间,就算南陵郡再怎么远在千里之外,那也应该赶回来了。
没消息就代表事情没那么简单,尤其乡试是三年一届的,按理说但凡能赶回来参加,梁家人一定会及时赶来的。再一个,梁家的根底是在济康郡的,整个嫡系一脉尽数离开对家族的打击是巨大的,但凡能回来,就没理由留在南陵郡。
杨冬燕心里隐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深知安平王世子是干不出诬陷别人的事情,再说他当时就承诺了,会帮着照顾一下梁家的,那么假如事态真的严重了……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这事儿严重到安平王世子无法插手的地步。
“没事儿,兴许你那个同窗嫌弃回来的路途太远了,索性就留在南陵郡考乡试了呢?到时候,一旦考上了举人,他都不用再赶路了,直接就等着来年开春参加会试了。”
甭管心里是咋想的,但该安慰的还是得安慰。
哪知,窝头听了这话后,只一脸的茫然:“乡试……乡试是必须在户籍所在地考的。”
“可以求皇恩嘛!”杨冬燕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多大点儿事情呢?有安平王世子在,换个地方考试还能办不到?”
“也是。”窝头被说服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窝头就被轰到了自己房里,不光他被逼着提前休息,连带猪崽都被杨冬燕勒令闭上嘴。不过,杨冬燕还是多虑了,猪崽在意识到自己即将迎来乡试的体验后,她整头猪都不好了,直接陷入了自闭之中,完全不想开口说话。
次日下午,窝头再度被家里人送去了贡院。
这次其他人就没跟着了,只有杨冬燕和猪小妹送窝头过去。主要还是窝头提议的,觉得真心没必要这般劳师动众的。
方氏是没强行跟着,她只在心里默默的嘀咕,窝头你不知道你奶准备干一票大的!
偏生,因为窝头前一日显得太疲惫了,方氏就没说那个事儿,盘算着也不一定非要窝头出马,猪崽应该也行吧?回头她炖一只肥母鸡,贿赂一下猪崽,让这胖娃劝一些杨冬燕。
……
家在省城就是好,来去都方便,中场休息还能回家。像一些家在外地的学子,一方面是生怕水土不服,另一方面也是身边无人照顾,客栈吵闹不说,隔三差五的还能出点儿小意外。
这一天,在将窝头送入考场后,因为时间尚早,杨冬燕领着猪小妹打算在旁边逛一逛,也学着那些读书人的样子,品茶吃点心。
“我姐肯定喜欢这个点心。”
随意的选了一家附近的茶馆后,杨冬燕让小二上了一壶茶并几碟点心,然后就听到猪小妹嘀咕了一句。
“你姐啥都喜欢,她那个脑子里,全天下的东西就分成两种。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猪小妹愣了一下,指着面前的其中一碟点心说:“我喜欢这个梅花样儿的点心。”
“哦,对你来说,就是好看的和不好看的。”
祖孙俩在这边吃着喝着随口聊着,就听到外头的街面上有人在大吵大闹,却是应考的学子起迟了,错过了进入贡院的时间。
贡院那头规矩就是格外严,且异常死板。非要规定了要在考试的前一天入场,还将时间卡得特别死。如果是前一场时,检查所费的时间会更久一些,那兴许还赶得上。可今个儿都是第二场了,检查没先前那般严格,在所有的应考学子都入场后,贡院的大门就关上了。
下次再开,就是第二场考试结束后的次日早上了。
“规矩就是规矩,你跟我们当差的吵吵没用!”
“贡院大门已经关上了,就算郡守大人发话都不行!”
“这位秀才公,你若是打算强行闯入,别怪我们不客气!”
杨冬燕祖孙俩就坐在一楼的窗户边,抬头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不过,她也没看到多少,因为一听到有热闹可看,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猪小妹对外头的情况没啥好奇心,只拿了一块梅花糕在那儿啃啃啃,边啃边念叨她姐,还说要拿手绢包两块点心,带回家给她姐尝尝。
“乡试那么大的事儿,还能迟到?”杨冬燕挺纳闷的,因为身边还带着个孩子,她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挤过去凑热闹,因此只稳如泰山的坐在茶馆里。
大概小半刻钟后,看热闹的人回来了,眉飞色舞的给大家伙儿讲述外头的情况。
说是那倒霉秀才上一场考试太累了,偏他因为心疼钱,把先前的房间给退了,等考完出来想再订房间时,才发现所有的客房都满了。连着跑了好多家客栈,最后还是去了西城那头,才定下了一间。也亏得省城这边没有实行宵禁政策,他这才能够抹黑找到一家客栈入住。
本来就累得要命,又跑了好多条街,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后,那是又累又饿又困,他还不可能像窝头回到家里那般,到头安心睡觉,而是央求客栈帮他弄点儿吃的,不然真的要饿死了。
等这些事情都搞定后,他倒头就睡……
再然后,就是一出悲剧。
乡试又不是每年都有的童生试,错过一次还能等明年。乡试错过了,那就是三年啊!
“客栈掌柜的咋不去敲门呢?”就有人问出了声儿,“今个儿晌午那会儿,我家住在后头那条街上,就听到这边嗷嗷叫唤着说贡院大门开了。”
“西城!那可是西城!哪个掌柜会管这档子闲事儿?那头基本上就没有学子入住的。”
“就是说啊,整个省城也就是咱们这边了,入住的多半都是来参加乡试的考生。眼瞅着贡院开门了,扯着嗓子嗷的叫唤一声,别说这条街了,连带附近几条街都能被吓醒。”
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会来这边的,多半不是专门为了喝茶来的,要么是来沾喜气的,要么就是凑热闹的。
三年一届的乡试牵动了不少人的心,好些闲汉就喜欢过来指手画脚,瞅瞅这个有官相,瞧瞧那个红光满面。
反正就是瞎扯淡。
至于他们说的那个理论倒是真的。
东贵西富南贫北贱。
哪怕并不一定适用于所有的地方,但起码省城这边确实是如此的。
并不是说西城就不好,而是西城那头住的多半是富商,也有好多银楼、古董店,客栈肯定也有,但接待的多半都是来往的行商。
当然,客栈是开门迎客的,没那个底气挑选客人。但凡客栈里还有空房间,有人要住,还能不让住的?
那学子其实还是有脑子的,没直接跑去南城北城,倒不是路远,贡院处于整个省城的靠中心位置,除非是在贡院附近找客栈,不然去哪儿都差不多。但南城北城相对而言比较乱一些,住的都是平头老百姓,客栈也多以大通铺为主。
对了,像先前老魏家的乡下亲眷过来时,住的就是南城的客栈大通铺。
价格就特别实惠,直接包下一整个大通铺,还能给优惠呢。当然,缺点也有不少。
南城的客栈就是单纯的提供一张铺,吵也好闹也罢,还有房舍不干净,被褥臭烘烘……反正就那么一回事儿,别计较了,计较了也没用,毕竟价格摆在那儿。
相较而言,西城的客栈倒是都挺好的,价格也好……贵。又因为来往的都是各地富商,掌柜的讨好都来不及,叫醒服务那是肯定没有的。那头只会让人安静再安静,生怕惊扰了客官的休息。
于是,那倒霉学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凉了。
等杨冬燕结完账出门,那学子还蹲在贡院门口哭呢。当差的倒是没真的将人抓起来,想来那些话不过就是吓唬他的,但却是牢牢的把守住贡院大门,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唉,造孽哟。”杨冬燕看了他一眼,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家里有读书人的,对这样的事情还是挺唏嘘的。
同时,这事儿也给杨冬燕提了醒,等第三场考试时,可一定要早点儿过来。哪怕贡院还没开始入场,也能在附近的茶馆里坐会儿,早到总比迟到强。
等领着兜兜里揣着好几块点心的猪小妹回家后,杨冬燕也将这事儿跟家里人说了。惊得方氏目瞪口呆,连声懊悔说今个儿也该一起送窝头去考场的。
“咱们去得很早,窝头都没排队,很快就进去了。等咱们都在茶馆里坐下了,好茶点心都上桌了,贡院才关门的。”
因为差得并不是一星半点儿,杨冬燕倒是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是这会儿,她仔细一回忆,就觉得那倒霉学子真的是太倒霉了,差不多就是贡院大门刚关上,他就赶到了。
甚至搞不好,他就是亲眼看到贡院大门关上的。
没错,就是这样啊!
贡院是位于那条街面的尽头,巨大的双开朱门对着街口的。而在贡院前头那条街面的两边,才是各家茶馆、客栈。因此,那位学子根本就是气喘吁吁的奔到了巷子口,眼睁睁的看着贡院大门冲着自己合上,等他狂奔到前头时,已经来不及了。
是不讲情面,可这事儿责怪贡院也没用,差人没这个胆子自作主张的,尤其在负责给考生们检查身份的巡考员进入贡院后,谁给他检查身份呢?差人不一定认识字啊!
这就是一出悲剧了。
方氏还来了个马后炮:“他就不该省那几个钱,咋能退房舍呢?就该付了房钱,让掌柜的给他留着房间……对了,娘啊,那能不能退了房间,再让掌柜的帮他留着,不要给别人住啊?”
杨冬燕斜眼看着她:“你说呢?”
“应该是不能的。”方氏讪讪的道。
跟生意人讲情分是不是有病啊?倘若是付了房钱后,掌柜的再把房间租给别人,那倒是能掰扯一下。你都退了房间了,凭啥让人家给你留着?
这厢,方氏还在心疼那个素未谋面但跟她儿子一样都是考生的学子。
那厢,小杨氏跟猪小妹差点儿打起来了。
“我是你娘不?你是我闺女不?”小杨氏正在对猪小妹进行灵魂拷问。
“是是是。”被拷问的猪小妹一脸的不耐烦,狂点头的同时,却牢牢的护住了自己的小兜兜。
杨冬燕听到声儿就走出去了:“你俩干啥呢?”
“我给姐姐留了糕点,娘让我分她一半。”猪小妹委委屈屈,“我不想给她,我想留给我姐。”
小杨氏气炸了:“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小白眼狼呢?”
杨冬燕冲着她微笑再微笑,愣是用渗人的微笑击退了小杨氏,随后才跟猪小妹说道:“明个儿再跟奶出门一趟,奶带你去长长见识。”
“啥?”
“咱们去定个舞龙舞狮队,到时候等你哥考完第三场以后,给他庆祝庆祝。”顿了顿,杨冬燕忙不迭的叮嘱道,“记得不要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猪小妹乖乖点头。
方氏一脸绝望,她不觉得那叫惊喜,那应该是惊吓吧?生怕吓坏了宝贝儿子的方氏,在窝头考完第二场回家后,偷摸着跟他透了一个底儿,告诉他,他奶准备给他来个盛大的庆祝,譬如炸个响炮,再舞个龙啥的。
“你奶还不让我告诉你,可我琢磨着,要是你啥都不知道,到时候一出贡院大门,搞不好就被吓得尿了一地呢!所以我就没忍住。”
窝头:……
一时间,窝头愣是不知道该吐槽他奶还是他娘。
考虑到他奶一贯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窝头就感觉吧,好像也还行。不就是敲锣打鼓舞龙舞狮吗?阵势是略大了一些,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他爹的铺子开业时,他奶都没搞这些事儿,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奶爱他爱得深沉。
“娘你放心吧,我受得住。”
窝头应了一声后,又说起了考场里的事儿,说他隔壁的号舍居然没人,太奇怪了。
“哦,那个啊,他上场考试迟到了,贡院守门的没放他进去。到时候明个儿你早点儿去贡院,宁可多等些时候,也不要迟到了。”毕竟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方氏再说起这个事儿就淡定了许多。
想了想,她又不放心的叮嘱窝头:“那个事儿啊,我是偷偷跟你说的,你奶本来是打算给你个惊喜的,到时候你记得假装一下,千万别把我给暴露了。”
“行!”
窝头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他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儿。再说了,到时候贡院大门一开,考生们一窝蜂的涌出来,就算贡院门口的街面上又是舞龙舞狮,又是鞭炮炸响的,那也没人知道是冲着他来的。
有时候吧,想法越美好,现实就越凄苦。
等第三场结束时,窝头故意等其他学子先走出去了,自己选了个中间位置,卡在人群里,就这么走出了贡院。
他很懂得掩藏自己,唯一的问题就是,贡院前头并没有舞龙舞狮队的踪影。
但一队身着红衣的乐队!
伴随着考生们的用处,乐队所有人齐刷刷的吹起了手里的乐器之王——唢呐!
那种感觉就没办法形容,足足三十多人的唢呐手,冲着刚考完乡试已经脱力了的考生们发出了冲锋号一般的响声。
伴随着高亢激昂的唢呐声,抢先出来的那些考生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齐刷刷的表演了摔屁股蹲。
就这样,窝头眼睁睁的看着前头摔了一片,没等他想好是不是要跟大家一起摔时,唢呐手看到了他!
然后齐齐的涌了过来,把其他考生挤开,将他围在了中间。
他!
魏窝头!
省学里寄予希望的种子考生,就这样在贡院门口,被二三十个红衣唢呐手围在了正中间!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聋了,且还有种上青天的感觉。
窝头:……
我到底还是小看了我奶!
奶啊,我不配当您的孙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