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家了。
大牛二牛都没顾得上询问家里这几个月过得好不好, 因为真要有什么事儿的话,村里人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的。也因此,他俩一看到许久未见的老娘, 第一句话就是……
“娘啊,咱们家养猪崽了?大家都说养得特别好!”
说老实话, 杨冬燕看到大牛二牛时, 还是非常高兴的,倒不是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想着终于不用再继续装穷了!
哪怕她上辈子其实也是从穷日子里熬出头的,可再来一次就免了吧,富贵惯了再回头过穷日子,怎一个煎熬了得!
结果……
“啥猪崽?谁家养猪崽了?咱们家?”杨冬燕发出了灵魂拷问,问得大牛二牛满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这么回答。
许久,大牛才结结巴巴的问:“没、没养?可我和二弟一进到村里,就听人说……”
杨冬燕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紧接着, 她被气得满脸扭曲, 恨不得一手拿柴刀一手拿斧头, 就这么冲出去跟村里人拼了算了!
她绞尽脑汁才想出了一个不那么寒碜的名字,她容易吗?结果那帮子混球……
正当杨冬燕在“崩人设”和“维持人设忍气吞声”这两个选择之间, 左右横跳摇摆不定时, 方氏蹦了出来。
“大牛回来了!二弟啊!你赶紧去西屋瞅瞅,你家猪崽啊, 养得别提有多好了!”
杨冬燕:……
大牛二牛:……
且不说大牛二牛是否明白,反正在那一瞬间,杨冬燕是彻底的领悟了。
敢情不光是村里人混蛋,连自家都出了叛徒了?不知道老娘给小孙女取了名字叫福姐儿吗?猪崽是谁?谁是猪崽?
“我看你才像猪!”杨冬燕也不用担心崩人设了, 她一把揪住方氏,直接就把人往堂屋里拖。
拖进堂屋关上门,老太太啊,要给倒霉儿媳妇立规矩!
二牛担心的看了一眼堂屋,扭头问大牛:“哥,你要不要进屋瞅瞅?”
“没事儿的,咱娘心地多好啊,你嫂子也是嘴欠,合该被收拾!”大牛比二牛略聪明一些,这会儿大概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主要是,他们俩兄弟本来就是掐着日子赶回来的,毕竟这是二牛的头一个孩子,当爹的能不心里惦记着?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日子混够了,再这么混下去,他们真的要疯了。
因为西屋里还躺着小杨氏,大牛不方便进去,就先在家里瞎逛着。还真别说,太久没回来了,他看啥都很新鲜,尤其家里确实变了挺多的,后院养了一大群鸡,粗略一数,起码有二三十只。
再就是,家里还养了狗,要不是窝头及时冲过来护驾,大牛真的会被狗子咬的……
至于二牛,这会儿正在西屋里,跟小杨氏大眼瞪小眼。
其实,真要说的话,也没过去太久,他俩是正月初出门的,这会儿也不过才刚迈上四月。满打满算也才四个月罢了,按理说,这么短的时间里,家里人的变化不会太大的。
哪怕是小孩子好了,看窝头就知道了,四个月时间也就让他长高了一些,不至于认不出来。
可小杨氏……
摸着良心说,要不是在自家屋里瞅见她,但凡换个地方,譬如说在村道上正面遇到了,二牛绝对认不出来这是他媳妇。
“媳妇啊,你是我媳妇不?”二牛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满脸的不敢置信。
小杨氏本来还高兴呢,跟她不同的是,二牛的变化并不大,非要说的话,就是人略微瘦了些,再不然就是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旁的变化就不大了。
结果一听二牛这话,她顿时蔫吧了,随后就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
“我怀着身子你就跑出去了,一跑就是好几个月,把我丢在家里不管……怀孕有多辛苦你知道吗?生孩子的时候我差点儿就没能熬过来你知道吗?带孩子有多难你知道吗?”
“你啥都不知道呜呜呜呜呜……娘啊!二牛他欺负我!”
杨冬燕刚给倒霉儿媳妇方氏立了规矩,这是好听的说法。更直白的说,就是将方氏骂了个狗血淋头。结果,她才走出堂屋,就听到了西屋那头传来了小杨氏的哭声。
一个箭步,杨冬燕冲到了西屋里:“咋了咋了?这又咋的了?”
“姑啊!姑你给我评评理!当初你来我家提亲的时候,是咋跟我爹娘说的?说要好好待我,说你没闺女,以后我就是你闺女了,还说要是二牛以后对不住我,你就帮我收拾他!”
“所以二牛对不住你了?他出门在外犯错误了?”杨冬燕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剧情她太熟悉了。
没办法,上辈子她就没少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穷苦的时候没办法,一旦富贵了,男人就不会再一心一意了。甚至于演变到后面,只要不抛弃糟糠之妻,就变成了痴情种子。
她男人是这样,她儿子也是这样。
要么怎么她会有庶子庶女,还有庶出的孙子孙女呢?
没想到啊,二牛这浓眉大眼的,兜里有几个小钱就搞事了,这还谈不上富贵呢,就在外头犯错误了?有人了?当负心汉了?
杨冬燕气沉丹田……
把二牛骂了个晕头转向云里雾里,整个人差点儿都灵魂出窍了。
要不是大牛及时赶过来,他弟都要被骂傻了。
大牛对天发誓,他俩出门在外啥都没干。当然这么说也不对,事情还是做了的,但没干坏事。他俩啊,为了省钱出门在外都是睡大通铺的,尤其刚出门那阵子,都是俩兄弟搂着取暖的,绝对没机会干坏事!
尽管心存怀疑,但最终杨冬燕还是被说服了,只问小杨氏:“那你哭啥呢?”
小杨氏:……
总觉得说出实话会挨骂,还不能不说。
等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二牛也磕磕绊绊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她咋那么胖了?我都认不出来了……这就是猪崽?哟,长得可真好看!”
刚出生的孩子能有多好看?就算猪崽快满月了,那也跟好看扯不上关系。不过,见多了村里那些又黑又瘦的孩子,这白白胖胖的小猪崽哟,长得可真喜庆。
杨冬燕嘚瑟的一挑眉:“那可不!我家猪崽……”
“什么猪崽!那是福姐儿啊!老娘给取的名字!小名福姐儿,大名魏福姐!”
听了这话,二牛边点头边露出了憨笑:“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她小名叫猪崽,大名叫魏猪呢。”
杨冬燕:……
我看你怕不是想被老娘骂成猪头!
就很烦,想骂娘!
考虑到大牛二牛已经回来了,自家也不需要继续装穷了,还有就是家里确实缺了不少东西,杨冬燕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将上辈子的俩儿子骂了痛快。
家里缺啥?
缺草纸啊!
没错,去年那会儿刘家兄弟是供了不少草纸过来。按理说,只单杨冬燕一个人使的话,用个两三年不成问题的。可这不是后来事情曝光了吗?起初只是小杨氏从她手里抠草纸用,后来又有了天地钱庄那事儿,纸钱啥的都给了方氏。结果方氏用习惯了,用完那些后又伸手向她要。再就是有了猪崽以后……不对,是有了福姐儿以后,草纸的消耗量一下子急剧增加。
总之就一句话,草纸没了。
猪油也用得只剩下半罐子了,他们家太能吃了,尤其在习惯了放猪油以后,啥菜都会放一点儿,就连吃饺子,都会在剁馅儿拌馅儿的时候添一点。
除了猪油,还可以要香油,其实就是芝麻油。凉拌菜里添一点儿芝麻油,味道可好了。再譬如面条做好了捞上来,往碗里滴两滴……啧啧!人间美味!
辣椒也要,这玩意儿乡下地头倒是不少,赶场子的时候有不少人都是拿自家地里出产的辣椒来卖的。新鲜辣椒、干辣椒、辣椒粉等等,都有。
但问题是,也不知道是土质问题还是咋的,这一带出产的辣椒不怎么好吃。要么就是干脆不辣,要么就是辣到烧心的那种。
杨冬燕想要的是又香又辣还不烧心的那种上等辣椒。
想着索性都要了,那还不如干脆再多要一点儿。
“要草纸,就去年那一种,这次还要更多!特别多!很多很多!猪油也要,来一罐子,再来半扇猪,猪蹄髈也要!还有香油,芝麻油、花生油都可以,拣好的供上!还要辣椒,要那种……”
详详细细的讲述了自己的要求后,杨冬燕还生怕儿子们收不到自己的讯息,回忆着去年收到供品前的经历,她又补充着骂了几句。
没文化就是这点儿不好,杨冬燕的经历告诉她,骂了儿子就有好东西,结果最后她理解成了,想要好东西就必须骂儿子。
也行吧,这次一口气要了好些东西,根据一天只能拿一样东西的经历,骂一次就能管好多天,倒也不赖。
于是,时隔大半年后,刘家兄弟又一次做噩梦了。
老太太啊!又入梦来骂他们了!
这熟悉的剧情,这熟悉的配方……
最惨的是啥呢?
王妃都已经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毕竟老太太生闷气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以往少则一两个时辰,多则一两天,不存在说几个月都不搭理人的。所以她琢磨着,都这么久没动静了,该不会是……
老太太投胎转世去了吧?
这个推论是非常有逻辑并有依据的。
很多神话传说、民间故事里,都有先人给后辈托梦的情节。但一般都是在七七之前的,再不济就是在百日之前,极少有过世多年还对人间诸事恋恋不舍的。
再就是关于六道轮回一事,太多的志异故事里都提过了,像坏人要下十八层地狱,赎完生前的罪孽后才能转世投胎。还有投胎之前要过奈何桥,喝下孟婆熬的汤等等……
如果是以前,王妃压根就不会去关心这些事儿。
倒也不是说她不信这个,而是她所谓的信佛,仅仅是定期去庙里烧香拜佛,每月初一十五茹素吃斋,以及抄佛经捡佛豆之类的。
对于那些鬼怪故事是真的不感兴趣。
可惜,那是以前了。
在亲眼看见供品消失后,王妃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万幸的是,老太太虽然爱闹腾爱作幺,可严格来说,也没干什么坏事。
因此,王妃单方面的表示,老太太肯定是喝下孟婆汤投胎转世去了。
结果在这个说法没多久之后,大概是正月初一早上吧,王爷就表示他梦到他娘夸了他全家。
怪就怪在,那天二老爷喝醉了,还是酩酊大醉的那种。也因此,梦到杨冬燕的只有王爷一人。
只一人也就罢了,偏他还说老太太夸赞了全家人,不光夸了他和二弟,还将俩儿媳妇单独拎出来从头到脚夸赞了一遍。
这就很……
反正王妃不相信!
老太太会夸她?你大概真的在做梦吧。
从大年夜那场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梦境之后,老太太就真的安生了下来,彻彻底底的没了动静。
十五那天,王妃还特地去了寺庙里给老太太祈福,希望她投个好胎,下辈子继续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结果……
在得知王爷再度做梦之后,王妃哭成了狗。
老太太啊!
阴曹地府到底有啥好的?连草纸都没有,您干嘛这么留恋?直接转世投胎多好啊!
求求您了,赶紧投胎去吧!
……
杨冬燕完全不知道上辈子的倒霉儿媳妇快被她逼死了,她只知道自己快被村里人气死了。
尤其是隔壁魏大嫂!
仔细想想,为啥大家会管她孙女叫猪崽?还不是猪崽出生那一天,魏大嫂没忍住逼逼了两句?早知道这样,叫包子馒头不是挺好的吗?反正咋样都比猪崽来得强!
最要命的是,他家还姓魏!
喂什么?
喂牛喂猪喂鸡鸭!
气人的是,猪崽这个名字太洗脑了,就连杨冬燕一不留神就秃噜出了一声“猪崽”……
就很烦,想直接崩了人设,跟隔壁魏大嫂决一死战!
然后魏大嫂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她颠颠儿的凑到杨冬燕跟前,笑眯了眼问道:“大牛二牛回来了,这回你还请客不?”
“去年你咋说的?让我别手头那么松,咋地又改口了?”杨冬燕无比嫌弃的看着她。
魏大嫂纠正道:”是让你别办席,请客和办席哪儿能一样呢?”
不一样吗?
杨冬燕仔细一琢磨,还真就有点儿不一样。
办席嘛,那当然是在自家开几桌席面,发请帖让客人上门来吃席。
请客就是……
“你是想让我请大家下馆子吃一顿?”杨冬燕一脸“你别坑我”的表情看着魏大嫂。
杨冬燕会这么想也没错,上辈子她男人她儿子包括她的孙儿们就经常请客下馆子。
毕竟,办席是需要名头的,而且特别麻烦,不是逢年过节的特殊日子,还真就不会请人上家里吃席。相较而言,下馆子就太容易了,放衙早了都可以请人去搓一顿。像她几个孙子就喜欢在学堂放学或者放假时,邀请三五同窗,去茶馆酒楼享受一番。
但是!
下馆子它费钱啊!
当然在家里办席也不便宜,可乡下办席它便宜啊!去镇上饭馆子里吃一桌,都能办三五桌席面了!
杨冬燕一脸质疑的看着魏大嫂,后者露出了格外无奈的表情。
“让你请客是让你去请老叔来家里吃一顿,再加上我男人作陪!谁跟你说要下馆子了?请客就是请两三人来家吃饭,买一壶酒,弄一个肉菜,就可以了!”
“就这样?那没问题!”
杨冬燕才不是不舍得钱,她是不想成为村里人口中的冤大头!
算了下日子,她索性将时间定下了小孙女满月那天,算是顺便庆祝一下满月好了。虽然上辈子她长孙满月那天,自家请了皇亲国戚、勋贵权臣一起来庆祝,但此一时彼一时嘛,猪崽子要什么排面呢?
简单的请客就太容易了。
提前让人跟老叔打了招呼说了时间,隔壁家则请了魏大哥和他大儿子,自家就是大牛二牛作陪。
菜和肉都是现成的,酒却没了,临时又让二牛跑了一趟镇上买了一坛酒。
吃着喝着,难免就会提到大牛二牛这趟跑出去干了啥。
大牛老早就等着这个了!
学渣就是这般矛盾,哪怕提前复习了很久也害怕考的时候不如意。可要是真的取消了考试,心里又特别不得劲儿,就好像前面几个月都白费了,早知道就不复习了……
更怕的是啥呢?考试不是取消而是延后了,那你说他是继续复习好呢,还是干脆不管了?万一回头他都将考试内容忘了个一干二净了,突然又通知要考试了呢?
就很矛盾,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呢!
也因此,听到老叔问起他们哥俩这趟出去干了啥有啥收获没有,大牛顿时就来劲儿了,叨叨叨的将已经背诵了数月的话竹筒倒豆一般的全给说了。
他从正月里出门开始说,说自己和弟弟出门有多么的不容易,冰天雪地的,愣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镇上赶,之后又是各种赶路,往县城里跑,往其他镇子跑……
这些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情,哪怕不善言辞,背了这几个月,也该背熟了。
之后则是掺杂了一些提前编好的谎话,告诉众人,说他们哥俩在县城里买了一些东西,再转手卖给附近村镇上的人等等。
其实就是二道贩子。
类似于行脚商人那般,去县城买了东西再转手卖给乡下人。
这种情况挺常见的,镇上就有挑着担子沿路叫卖的货郎,偶尔那些人也会下到各个村子上来。毕竟,逢初一十五的赶场子,卖的多是自家出产的东西。像针头线脑一类的,还是需要货郎来提供,他们还会卖绢花头绳,或者是村里人有啥想要买的,又不想这么麻烦的去县里,会委托他们帮忙带,回头加一些钱买过来。
“这是辛苦活儿啊!”老叔不由的感概道。
他年岁大了,见的事情也多了。兴许乍一听货郎挺好的,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可事实上,种地是辛苦没错,但只要不遇上灾荒年,填饱肚子不成问题。至于货郎,生意好当然日子就好,可万一东西卖不掉呢?只怕连口粮都挣不回来。
“那你们接下来要咋办?回头还出门吗?”
大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出去了不出去了,这趟回来就盖房子,就算要出门也得等房子盖好了。”
“你俩跑出去这一趟就把盖房子的钱挣回来了?出息了啊!”老叔不由的点了点头,“也好,盖房子是好事儿,回头记得去你爹、你爷坟前烧点儿东西,也跟他们说说,你俩都出息了。”
有老叔在,隔壁魏大哥只顾闷头喝酒吃菜,他儿子更是一声不吭,毕竟没的长辈在跟前,小辈嘀嘀咕咕的。
及至吃完饭菜,二牛将喝得醉醺醺的老叔回去,隔壁魏大哥才逮着机会跟大牛说两句。
也没说太多,无非就是他爹没得早,作为亲大伯,肯定是能帮就帮忙的,既然要盖房子,就拿出个章程来,缺人手只管去隔壁喊人。
大牛连连点头称是:“我想着秋收前就将砖瓦买回来,再跟人说好时间,到时候地里的粮食一收上来,我这边就立马开工!”
这个安排倒也不错,魏大哥点点头,跟他大儿子一起回了隔壁。
当然,这些计划安排都是提前跟杨冬燕通过气的。乡下地头盖房子不是小事,很多人家都是提前好几年就开始规划的,他们这已经算是挺赶的了。好在,不差钱的话,就算时间略赶也没问题。
这之后,大牛二牛顾不得休息,就为了盖新屋的事情忙活开了。
砖瓦都要提前跟人家定,还需要不少木料。要是自家派人去山上砍伐会特别费时间,还容易出事,毕竟大坳山外围已经没有大树了,进入深山的话,安全就没了保障。最好的办法就是雇人去砍或者直接买,不过那都得提前打好招呼,现成的不多。
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耗时耗力不说,最耗的还是钱。
幸好,老魏家有钱。
杨冬燕打算这次将“发财”的金额固定在五十两银子之内,当然她不会明着说的,这么做只是为了不太露富。算下来,盖房子需要三十两银子,再置办两三亩地,直接将明面上的钱花个一干二净,也省得别人惦记。
想起去年的事儿,杨冬燕一直防备着大姑姐魏阿荠再度上门。
结果,魏阿荠还没来,亲家母也就是杨冬燕的娘家大嫂又来了。
小杨氏她娘啊,听人说魏家哥俩回来了,立马就担心上了。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魏家哥俩是大孝子,尤其是魏二牛,本来就是较为受宠的小儿子,外加他性子还憨厚,最是护他娘了。
那要是让二牛知道,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他媳妇都作上天了,他还能有好脾气?尤其啊,他媳妇还只给他生了个闺女!
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就生了个闺女!!
生了个闺女还要继续作!!
连小杨氏亲娘都闹不懂,她闺女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继续作幺?这简直就是……
‘作天作地是我不对,但我下次还敢’——整个儿就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作死架势。
小杨氏当然是不怵,可她娘害怕了。
一得了消息就急吼吼的往礁磬村跑,等看到女婿魏二牛时,她立马泪如泉涌:“女婿啊!外甥啊!是我们老杨家对不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