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开局我把表妹娶回姑苏

曼陀山庄

王夫人是这里的主人,她本名叫李青萝,丈夫早逝,只有一个女儿承欢膝下。

因为王夫人酷爱茶花,所以山庄里里外外都种满了茶树。

白的、红的、紫的、黄的、粉的......姹紫嫣红。

花开时,香气扑鼻。

白金既然打定主意要再走一次捷径,便毫不拖泥带水,一早带着礼物来曼陀山庄拜见王夫人,向她求娶王语嫣。

“夫人今晨起得晚些,现下还在用朝食,劳烦慕容公子在厅中稍候。”

王夫人身边一位得力的老嬷嬷,笑容祥和地将白金领进云锦楼,招呼他在花厅入座后,便有青衣丫环捧着香茶点心送上。

丫环摆在桌上的四色糕点有:千层云片糕、玫瑰酥饼、莲子荷花酥、水晶玉露团,样样精致美观,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对一只食谱特别的老虎来说,吸引力巨大。

在白金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中,除了酒量浅、爱喝酸酸甜甜的果子酒外,还有一个便是喜欢吃甜糕。

怨不得白金想要隐藏,堂堂战神喜欢吃糖,若是传出去多跌份!

打架气势先输一半!

白金为了保持形象,暂时封闭嗅觉,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往糕点上瞟,温和有礼地向老嬷嬷道了声谢。

“是我来得不巧打扰了舅母用膳的雅兴。嬷嬷是舅母身边的管事,手头定然有许多事要忙,便不必顾忌我,都是自家亲戚,我独个在这儿等就是。”

话落,白金将茶杯捧在手里,优雅地掀开杯盖,轻轻撇去漂浮的碧绿茶叶,姿态悠闲缓缓品起茶来。

在慕容复的记忆里,王夫人对他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冷若冰霜,态度颇有些看不上。因此在来之前,白金就已经做好被为难的心里准备,只是等而已,他这点耐心和时间还是有的。

老嬷嬷用稀奇的眼光打量白金,总感觉和以往接触过的慕容复有些不同,可具体是哪不一样,让她说又说不上来。

过了一会儿,见白金仍没有黑脸发怒的迹象,老嬷嬷躬着身子,静悄悄退出了花厅。

山庄深处,王夫人的院子。

母女俩正围坐在圆桌前用饭。

曼陀山庄坐落在太湖,这里水产丰富,因此桌上多鱼虾,喝的也是清香甘甜的莲子粥。

清晨的阳光透过门厅和窗户撒进厢房,落在模样相似的母女俩身上熠熠生辉,将她们衬托得不似尘世间的人物。

相比年近四十、已经是中年美妇,气质清冷疏离的王夫人,王语嫣作为她的女儿,温婉秀丽,不仅继承了王夫人的美貌,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脸如芙蓉,香腮凝桃花,唇色朱樱一点,丰姿貌美,粉雕玉琢。

她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明秋水润、清澈见底,两弯细长的眉毛似蹙非蹙,其上散不去的幽愁堪为点睛之笔,赋予了她属于人类的气息,从而与冷冰冰的玉像神女区别开来。

身上穿着件清新雅致的藕色纱衫,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着,用一条银色丝带轻轻挽住,戴一对翡翠梅花耳环,肌肤莹润白赛雪,整个人素雅到了极点,也美到了极点。

一眼望去,似有烟霞笼罩,呦呦鹿鸣,仪态万千。

这时,从云锦楼离开的张嬷嬷进来了。

张嬷嬷躬身回话:“禀夫人,人已经带到花厅了。”

王夫人闻言放下手中银筷,淡淡道:“他可有不满?”

张嬷嬷头低地更深,回道:“并无不满,还说是他来得不巧,搅扰了您用饭的雅兴。”

王夫人起身,候在角落的婢女立即送上干净的巾帕。

随意擦了两下手,王夫人将巾帕丢回婢女手上的托盘里,不辨喜怒地冷哼一声:“自打我和他那死掉的妈吵翻以后,再不准他踏入曼陀山庄一步,他也识相听话一年没来碍我的眼。今日他突然登门,其中定有算计,而且图谋甚大,否则以他那高傲的性子,怎会先向我低头服软。”

“表哥?”一旁默不作声用饭的王语嫣听出母亲在说心上人,忽然抬起头看向张嬷嬷,一双秀目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她追问道:“张嬷嬷,是表哥来了吗?”

因为太开心,导致王语嫣一时忘情,做出插话这种不合礼仪的行为。

然后立刻迎来王夫人严厉地呵斥:“表哥表哥,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的存在!我告诫过你多少遍,离慕容家远点,那一家子都是疯子,沉迷在不切实际的复国梦里异想天开。你与慕容复纠缠在一起,那就是自取灭亡!”

“张嬷嬷派人送语嫣回房,让人盯着她,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是,夫人。”张嬷嬷躬身领命,然后走到王语嫣面前,低声道,“小姐见谅,老奴得罪了。”然后不顾王语嫣的反抗,强行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在王语嫣的少女心中,自己和表哥就是七仙女与董永、织女与牛郎,而王夫人就是冷酷无情的王母娘娘,想尽办法,用尽手段,逼迫她离开心爱的表哥,不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心有不甘的王语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是大家闺秀,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就算哭,也哭地寂静无声,少女红着眼眶默默流泪的样子,如雨打梨花,楚楚可怜。

张嬷嬷于心不忍,将人往外带的脚步缓了缓,目光带着问询看向王夫人,是否会改变主意。

可偏偏王夫人就是个铁石心肠的母亲,她直接背过身不去看,口吻生硬地喝斥道:“动作这么慢,我看你是人老不中用了!”

张嬷嬷再不敢怠慢,忙拉着王语嫣离开了厢房。

王夫人有心晾一晾她那个心高气盛的外甥,故意又在房间用了一盏茶,才带着两个老仆、四个婢女,施施然前往云锦楼。

花厅里,白金坐的老神在在,只要抵抗住糕点的诱惑,其它一切都不算事。

因为有先见之明,所以白金这次来曼陀山庄,除了抬礼物的小厮外,只带了阿朱、阿碧两个侍女,没有让手下四个家臣跟来。

不然以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对慕容家忠心耿耿的态度,决计看不过自家公子爷被王夫人冷待,冲动跑去找王夫人讨要说法,然后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那混乱的场面想想就脑仁疼。

所以白金干脆谁都不带,将一切麻烦掐死在根芽,提亲是喜事,他不想搞得大家不开心。

若不是想让阿朱、阿碧去陪王语嫣聊聊天,白金连这两人都不想带。

白金耳力过人,听到外面走廊传来一串脚步声,就知道王夫人来了。

“听这动静,王夫人排场不小,看来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

白金放下已经换过三次的茶杯,不紧不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理了理衣袍,待他脸上扬起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时,王夫人也正好步入花厅。

作为晚辈,白金先行见礼:“外甥见过舅母,给舅母请安。”

王夫人往上首一座,冷着脸摆摆手,不客气道:“免了吧,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如无必要从不来曼陀山庄,今日一反常态,怕是有求于我,说来听听。”

白金轻笑:“怎么说都是自家亲戚,难道外甥就不能是专程来给舅母请安的?”

“这番鬼话你自己都不信吧。”

王夫人冷眼睨着他,话里话外都是指责:“语嫣一心一意待你,也不见你对她有多上心,每次都是语嫣找借口到慕容家看望你。而你呢!曼陀山庄若是没有【琅嬛□□】,没有武学秘籍,你还会记得语嫣是你的表妹吗?!”

白金表情严肃起来,认认真真行了一个大礼,方道:“舅母教训的是,之前是我怠慢了表妹,辜负了她的心意,都是我的错。今日舅母在上,我慕容复发誓,以后定当一心一意对待表妹,绝不让她伤心失望,若我背弃此誓,就叫我不得好死,慕容家祖祖辈辈的夙愿彻底落空。”

王夫人满脸愕然,因为太惊讶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白金把誓言发完,然后利索站起身。

王夫人对这个发展是茫然的,她本意是想敲打敲打慕容复,怎么对方就发誓了呢?还拿慕容家祖辈的夙愿保证,就不怕你爹慕容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白金丝毫不给王夫人反应思考的机会,朝外喊道:“都抬进来!”

王夫人是知道白金带了礼物登门的,但她并不知道礼物是茶花。

不一会儿功夫,厅上就摆满了各色茶花,多到让人无从落脚的感觉。

“听闻舅母前日出门得了三盆佳品白茶,您来看看这些是否喜欢。”

白金指着其中一盆介绍道:“这株茶树被大理国人叫做【十八学士】,乃天下极品。一株树上共有十八朵花,各有各的妙处,而且朵朵颜色不同,非常纯粹没有丝毫混杂。听说这种茶树,十八朵茶花一同盛开再一同凋谢,极尽姝色。”

王夫人美目微微一亮,抑制着不让自己露出欢喜的表情,矜持点了点头。

“除了十八学士,外甥还帮舅母找来了十三太保、八仙过海、七仙女、风尘三侠......共计三十六盆花树,可以说将大理国的名品茶花一网打尽了。”

“看来你也颇费了一番心思。”

她嘴上说的轻巧,但王夫人心里清楚,想搜集到如此多的佳品、极品,并且把它们从大理顺顺利利运回苏州,其中所耗费的财力、物力、人力,绝对不是简单的金钱可以办到。

王夫人把目光从那一盆盆长势喜人的茶花上挪开,转移到白金微笑的脸上,冷冰冰的眼神终于有了温度,带着一丝满意之色,态度缓和了些。

“说吧,你费这么大劲找来这些茶花,是想求我帮什么忙?若是不难办,看在礼物的份上,我就答应了。”

她虽瞧不上慕容复,觉得他心思太深,满肚子阴谋诡计,认为语嫣嫁给他不会幸福;但知女莫若母,没有人比王夫人看得清楚,她那个傻女儿一颗心挂在慕容复身上,八匹马都拽不回来。

如果慕容复以后真能做到他的誓言,王夫人还是愿意给他一个好脸色。

白金眼看机不可失,一撩衣摆,再次跪在王夫人面前,诚心诚意道:“请舅母恩准表妹嫁给我。”

“你想娶语嫣?”王夫人先是皱了一下眉,很快又舒展开来,问他:“你今天来又是发誓又是送我茶花,是想迎娶语嫣?”

白金背脊挺的笔直,眼神坚定,言之凿凿道:“没错,我自觉之前对不住表妹,所以想尽快和表妹成婚,是补偿也是心悦表妹。”

王夫人垂眸审视着跪在地上的白金,见他目光坦荡坚定,沉默良久后,轻声叫他起来。

白金依言起身。

“把你今天的誓言刻进心里,若你以后负了语嫣,我定将你剁碎了做成花肥,喂给你今天送来的这些茶花。”

王夫人的声音很平静,但话里“剁碎了做成花肥”,却让人毛骨悚然。

王夫人到底不是真的铁石心肠,还是希望女儿能比她幸运,获得幸福美满。

如今见慕容复能为了语嫣,放下身段,花大代价讨好她,王夫人决定给慕容复一个机会。

做王母娘娘很累的!

你当王夫人想让女儿恨她!

王夫人松了口,白金再接再厉,与她商讨起婚礼事宜。

白金一边说着自己对婚礼的打算,一边喝着茶水润喉。

送给王夫人的那些茶花都是他亲自去大理找来的。

一半花大价钱从收藏者手里高价买来,一半是他跑到深山里挖来的。

交给手下去办,先不说往返大理的路程,其中有大半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品。毕竟是他要迎娶王语嫣,总不能真的全花慕容复的财产,自己一分力气也不出。

小统吐槽他:“说来说去,你就是良心不安,想减轻身上的渣男值罢了。”

另一边,王语嫣虽然被王夫人关起来了,但并未阻止别人去看她。

当王语嫣从阿朱、阿碧口中得知,白金是来提亲的,顿时欢喜地不知所措。

“表哥...表哥他真的是来向我娘提亲的吗?”

阿碧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王语嫣正沉浸在惊喜中没有发现,阿朱却注意到了,悄悄拽了拽阿碧的袖子,示意她收敛起失落。

阿朱笑着说:“千真万确,公子爷带我们一起来曼陀山庄,就是为了给姑娘报信。”

王语嫣激动地在厢房转来转去,她眉宇间仿佛散不开的忧愁与寂寞一扫而空,她此刻的心情无比雀跃,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小鹿,怦怦跳个不停。

十八年里,她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如此迫切地期待见表哥一面。

王语嫣抓住阿朱的手,祈求道:“你能带我去见表哥吗?”

阿朱感到为难,王夫人积威甚重,侍女们对她打心底发憷,但对上王语嫣饱含期待的翦水秋瞳,阿朱咬咬牙,还是点头答应了。

王语嫣开心地一把抱住阿朱,在她耳边连声道:“谢谢你阿朱,真是太谢谢你了!”

曼陀山庄外,白金与王夫人就婚礼事宜的大方向达成一致,剩下一些琐碎的小事,他准备回去将慕容家的老管家送过来。

至于阿朱、阿碧就暂时留在曼陀山庄,陪王语嫣说话解闷吧!

就在他撩起袍角,准备登上小舟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娇呼。

“表哥!”

白金闻言回过头,就见一道曼妙的藕色倩影朝他跑来。

是王语嫣。

白金没想到她会来,于是快走两步,迎了上去。

王语嫣平时都是莲步轻移,绣鞋都很少迈出裙摆,这次因为着急赶不上表哥,一路小跑着过来,将她累了个不轻。

白金将停不住脚的少女抱了个满怀,霎时间,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把他包围。

“做什么跑这么快,当心岔气。”

王语嫣在他怀里羞红了脸,呐呐道:“因为我想见你。”

说着她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倒影着白金俊美矜贵的五官,王语嫣痴痴地瞧着他,爱慕之情明晃晃表现在脸上,她动情地唤了一声“表哥”,问:

“你真的要娶我吗?”

白金听出她隐藏在雀跃底下的忐忑,伸出手,温柔地帮王语嫣把跑乱到脸颊上的发丝别到耳后,眼神深邃地凝注着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然后王语嫣就听到他用郑重的口吻对自己说:

“表妹,我与舅母商量好了,婚礼就定在下个月,所以安心等我来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