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好动,不能常时间保持安静地坐着,教导她写字就成了大麻烦。
白金在自己和阿紫面前各放了一套笔墨纸砚。
他先做示范,提笔在纸上写了最简单的字,来调动阿紫的积极性。
“小阿紫乖,认真看义父是怎么写字的,一会儿你也要写的。”
阿紫坐在椅子里晃荡着小短腿,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桌上的笔墨纸砚,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大大的眼睛闪动着“求知”的光芒。
“那阿紫写的好,义父会给阿紫奖励吗?”
白金想了想,觉得有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阿紫应该会更上心,便问。
“小阿紫想要什么奖励?”
阿紫圆圆的大眼骨溜溜打转,小小年纪眼睛里就透着狡黠。
“阿紫想要义父带我飞,像上次一样,咻—咻—”
别误会,不是腾云驾雾,而是轻功。
自从白金决定没有必要不用法力后,他在星宿海找到丁春秋留下的逍遥派武学,便想着练一练。做为天生的战神,他的悟性资质都是顶尖,加上逍遥派的武功多出自道经,白金练起来一日千里。
“好,如果阿紫写的好,义父就带着阿紫绕着星宿海飞一圈。”
“三圈。”阿紫伸出三个手指头,跟他讨价还价。
“好,三圈!”白金很痛快,一圈还是三圈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不过要是阿紫写的不合格,义父可是要罚你的哦。”
还在后悔提少了的阿紫闻言立即抬起头,“罚什么?”
白金装作思考很久的样子,让阿紫看得越来越紧张。
“就罚你三天不可以听故事。”
什么?阿紫睁大眼睛,显然不能接受这个惩罚,立刻端正坐姿,严阵以待。
“义父,阿紫准备好,我们快来学写字吧!”
那可爱的小脸蛋上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好笑,不过白金忍住了,他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
“好,等你学得差不多了,义父就让你李伯伯家的孩子,陪你一起读书写字。”
“嗯嗯,义父快开始吧!”阿紫现在心里只有好好学习写字,绝不给义父偷懒不讲故事的机会。
两个人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一上午下来,阿紫成功拿到奖励,抱住晚上听故事的权利。
白金见效果这么好,不由得在心里琢磨开了。
以后再教阿紫其它东西时,要不要都来个奖惩制度?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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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十五年。
星宿海西面有一片竹林,是白金最喜欢待的地方,因为那里足够安静。
在凡间生活这十多年,白金迷上了钓鱼,一坐就是一整天,钓上来又放回去,乐此不疲。
天晓得,他以前在兜率宫都没这么安分。
这天,白金拎着鱼竿竹篓,又来老地方钓鱼了。
“义父!”
就在鱼儿即将要咬钩的时候,白金背后蜿蜒曲折的青石台阶上,跳出来一个身穿紫衫的少女,少女悦耳的嗓音穿透力极强,瞬间打破了竹林在晨雾笼罩下的静谧朦胧。
鱼儿也被吓到吐出已经吃进嘴里的食饵,飞快地游入更深的湖底。
白金淡定的收杆,挂饵,重新抛入水面。他完全没有被打扰到的气愤,脸上平静无波,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已经习惯了。
突然闯入的少女长得并不高挑,好在她身材匀称,反而让人觉得娇小可人。
十五六岁年纪,白皙细腻的脸颊因为激烈地奔跑染上两片五角苓圆叶大小的红晕,小巧精致的鼻子挺翘可爱,粉润的嘴唇带着甜甜的笑容,高举过头顶的细长胳膊,边跑边欢快地挥舞着。
小姑娘全身上下最吸引人,最出众的地方,还要属她那双异常活泛灵动的乌黑眼眸,顾盼神飞间里面的精乖之气跃然而出。整个人犹如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娇嫩迷人,散发着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气息。
“义父!”小姑娘跑到白金面前清脆的唤了声却并不止步,而是整个人直接趴在他的背上,双手从后面抱住白金的脖子,跟他头碰着头,姿态比亲生父女还要亲密无间。
“义父。”小姑娘爱娇的叫着,一声比一声甜腻,语气带着十足的讨好。
只要是男人,面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的撒娇讨好,很难能不为所动。
白金却做到了。
他正襟危坐,除了一开始阿紫扑到后背上带来的冲劲使他身体晃了晃,其它时候他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碧绿的湖面,握着鱼竿的手稳如泰山。
阿紫努力了半天也不见白金理她,只得改换招式,从白金的后背挪移到他的手边,像只小猫一样蹲下,仰头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义父线条凌厉、俊美非凡的侧脸。
她拉长嗓音嗔道:“义父……”
白金无奈扶额,“说吧,你这丫头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阿紫笑嘻嘻的揽住义父的胳膊,“义父,我想去外面玩。”
白金眉梢一挑,“我好像并没有禁你的足,平时你偷溜出去,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真的与你计较。”
阿紫吐了吐小舌头,脸上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笑容依旧甜蜜,“我想您陪我一起。”轻轻晃着他的手臂撒娇,“好不好嘛义父?”
白金故作沉吟,许久才在阿紫期待的目光中开口道:“看你表现。”
“早就猜到您会这么说了。”阿紫一脸“我已经看穿你了”的得意表情,抢过白金手里的鱼竿放到一边,将人连拉带拽的往回托。
“今天的早饭有义父您最爱吃的桂花茶饼、东坡肉、羊肉丸子汤,都是我亲手做的呦,李滢想帮忙还被我从厨房赶了出去。”
李滢是李铁山那个小女儿,是阿紫的玩伴。
白金眼睛亮了亮,想加快脚步又克制住了,“大清早吃这么油腻对身体不好,下次还是做清淡些。”
实际上真身是只老虎的白金无肉不欢,恨不得一天三顿,顿顿吃肉,每次生吞发涩的绿菜叶,他都味同嚼蜡,苦不堪言。
阿紫如何看不出白金是在装模作样,她心里好笑,面上却体贴的不与拆穿,“我知道啦,那这次义父就勉为其难将就吃点吧!”
“嗯。”白金觉得答应的有点快好像暴露了本性,于是清咳一声,给自己找补道:“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
“义父对我真好!”阿紫笑的像一朵花,漂亮的眼眸却有些黯淡。
白金打着“不愿浪费小辈的一片孝心”为借口,“勉为其难”将一桌子香喷喷的肉食吃了个干净,然后心情极好的痛快答应陪阿紫出去玩。
两个人在镇子上买东买西,还去放了风筝。
疯玩了一天,回到星宿海的竹楼里,阿紫贴心的给白金沏了一杯茶,可能她也知道自己玩的太晚,向白金卖乖呢。
白金接过来喝了,就说时间太晚了,让阿紫赶紧回去洗漱睡觉。
阿紫把茶杯放回原位,难得没有像以前那样纠缠不放,非要白金答应下一次出去玩的时间,而是听话的回了房。
白金略感诧异,但并未放在心上,沐浴更衣后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梦乡。
“吱呀”一声,竹子做的卧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义父……”阿紫呢喃道:“看来我得离开你身边一段时间了,否则……我不想你讨厌我。”
作为白金亲近之人,没有人比阿紫更清楚义父有多么强大。
李滢在把迷药交给她的时候也说了,就算迷药有效,对义父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别人中了药很可能会睡上七天七夜,而白金顶多一个时辰就会醒来,所以告诫她务必要抓紧时间。
阿紫听说后不仅不觉得失望,反而很骄傲自得,不愧是义父!
阿紫回卧室拿了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又深深看了一眼义父的睡颜,抿了抿唇,毅然决然地转身,趁着寂静的夜色与李滢汇合,离开了从小长大的星宿海。
因为白金是在他平时睡觉的时间中的迷药,所以尽管药效对他来说只有一个时辰,但十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药效过了不仅没有醒来,反而睡的比以往更沉,由此就可以看出阿紫心思缜密,很聪明。
翌日白金醒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即使感觉昨晚睡得太死不正常,但出于对阿紫的信任,他也没有怀疑。
直到……
“不好了!不好了!”
时隔多年已经锻炼的非常沉稳的李铁山,再次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慌乱起来,他拿着一封被打开来的信纸,急匆匆闯进来。
“公子不好了,李滢那丫头留信说她跟阿紫小姐回中原了。”
李铁山气得跳脚。
“还让我们不要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她们两个小丫头平时偷溜出去玩,也只在星宿海附近几个镇子,还从未跑这么远过,不知道人心险恶,真是胆大包天!”
白金除了猛的听到这么个消息很惊讶外,并没有李铁山那么担心。
阿紫的武功是他亲自督促着练,学的是丁春秋留在密室的上等逍遥派武学,白金还特意根据阿紫的体质改进了武功路数,加上他特意寻找珍贵药材炼制的养身药丸,所以别看阿紫小小年纪,其实武功早已挤身江湖一流行列。
倒是李滢根骨不适合练武,跟着阿紫一起学了这么多年也只是平平,但她于治病救人上颇有天分,白金见猎心喜也是用心教了的。
常言道:医毒不分家,她想自保绝无问题。
她们两个名义上是主仆,实则姐妹情深,阿紫古灵精怪、鬼主意多;李滢恬静娴淑,要稳重一些,有她在旁边看着阿紫,短时间内出不了大乱子。
接着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阿紫给他下药,用的还是他教给李滢的本事,否则以他的能力,决不会对两个丫头连夜离家出走毫无所觉。
白金差点被气笑了,真是好样的!作为她们的义父和师父,他现在是不是该骄傲?
同时白金也搞不懂她们为什么要偷跑。
因为任务的关系,他对阿紫绝对算得上溺爱,从小到大少有不答应她的要求,会拒绝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只要阿紫明白讲出来,他完全可以陪她一起去中原,犯不着费这么大劲,又是下药,又是偷溜。
难道是叛逆期到了,不想有长辈在身边跟着、管着?
白金这样猜测着陷入纠结,那他还要不要去把人找回来?还是等她们玩够了,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