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睿也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如今对于叶玉,他的宽容和耐心比自己想象的都多,好像只要她能在自己身边活下去,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叶玉,都这么晚了,明天再看吧。”
入夜已经良久了,叶玉还在灯下看书,完全没有要睡的意思,听了季睿的话也没理会。
季睿知道她是不愿与自己同床共枕,这个人越来越知道怎么拿捏自己了。
他盯着女人的侧颜一会儿后才终于妥协:“我在外边的卧榻睡,你还是快上床吧。”
果然,叶玉听到他这么说,才终于看了过来。
她的视线落过来的那一刹那,季睿因为一直被冷落而低沉的心,仿佛瞬间又活了过来。
他冷峻的面容也不由柔和了些,走过去想替叶玉把书收起来。那是个棋谱,旁边备注的字迹季睿有一瞬间的眼熟,然而还没细看,叶玉已经合上了书。
“我要休息了。”
她的目光只那么短暂地停在了自己身上一瞬间,季睿掩下自己的无力感,瞥了一眼那本棋谱:“明天下朝后我来陪你下一局吧?”
季睿的棋艺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当年他追求叶玉时,第一次让叶玉真正另眼相看,便是在一场对局里与叶玉旗鼓相当的较量。
想到那些曾经甜蜜过的往事,季睿的心又柔软了一些。
显然,叶玉也想到了,但是对于季睿来说的甜蜜,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耳光扇到了脸上而火辣辣的。
季睿如今对她的情绪变化敏感得很,一看她又沉默了,知道她心里定是不畅,也不敢再惹她不快:“我这就出去,你快上床休息。”
叶玉听着他去了外间唤来了小桃铺被褥,小桃虽有疑惑,但还是麻利地在卧榻上铺好了被褥。
妙晴跟着小桃一起进来的,看到这情景也不敢多问,只默默地伺候着叶玉上床。
季睿在外间,自己就不能守着了,她怕叶玉若是有什么事会不方便,临走时特意留着一盏灯放在了桌边。
没有季睿睡在旁边,叶玉也总算能睡得安稳了。
她倒是睡得舒服了,外边的季睿却是因为噩梦而睡得极不安稳,梦里他看着叶玉与一个男人成亲、生子,一家人其乐融融,他以为那是自己,嘴角不由地弯出弧度。
这种生活,也是他现在梦寐以求的。
然而当他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时,心却开始迅速下坠,那不是自己。
欣喜转为暴怒,季睿眼里的杀意几乎要溢了出来,理智在提醒着他,不能再伤害叶玉了,但是如果有人要来抢她,自己一定会杀了那个男人。
从梦里醒来的时候,他的额头上还出着细汗,季睿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又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和她睡在一起了。
他起身去了里间,看着床上的叶玉。跟平日里睡在自己身边,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不同,现在的叶玉睡得好像尤其踏实。
季睿也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旁边。睡梦中的叶玉看起来温顺而恬静,让他能暂时忘记那些冰冷。
他突然想到叶玉今天看棋谱时,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意,大概是刚刚的梦给了他刺激,季睿视线落到了被叶玉收起来的那本棋谱上。
之前那匆匆一瞥的熟悉字迹,如果没有记错,跟他看过的段云知开的药方上的字迹是一样的。
季睿走过去翻出了那个棋谱。
棋谱旁边写满了备注,是对每一步棋的理解,有时候还会突然冒出来一句:“你觉得呢?”
就像是……在跟谁交流一般。
季睿的手一点点收紧,他知道,现在最正确的做法,是把书放回去,当做无事发生。
可是嗡嗡作响的脑子已经无法理智思考,他嫉妒林枫,嫉妒他与叶玉那么多年的交情。但是他也知道,那两人已经绝无可能。那么段云知呢?叶玉……爱上他了?
叶玉是被一阵窒息感憋醒的,一睁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季睿,唇正贴在她的唇上细细碾磨。她愣了一下后,扬起手朝着对方的脸打下去。
叶玉没有留情,但她再怎么用力也就只有那么大的力气,季睿没有动地让她打了,才起身拉过她的手。
“叶玉,”季睿的声音里隐隐透露着疯狂,“你如果爱上别人,我一定会杀了他。”
叶玉不知道他大半夜的这是又发了什么疯:“你在说什么?”
“即使是段云知也一样,就算只有他能救你,你只要敢爱上他,我就杀了他。”季睿就像是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一样自顾自地说下去,“大不了大家就一起死,反正……”
反正他也快要痛苦得活不下去了,看着叶玉,他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再次对着唇亲上去。
他的身体,从来只有跟这个人在一起,才能获得真正的快感,可是越快乐,就也越空虚。
因为他从来得不到叶玉的一丝回应,明明只要她叫一声自己的名字,回抱一下,就能把他从这种空虚里解脱出来,可是这个女人从来不会施舍一丝,就这么看着自己发疯。
他们之前的床笫之间,叶玉只有在受不了想要结束的时候,才会叫自己的名字。那时候他就算是身体更加火热也会真的结束□□。
只有这样,她下次才会再这样叫自己的名字。叶玉只以为这是因为他不喜欢,却不知道那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
叶玉死命地推开他,语气也带了恼意:“你在发什么疯?”
“我就是疯了!明天我就要让段云知滚,”季睿也是真的被嫉妒折磨得失了理智,“然后我们就一起等死好了。你不是也不在乎季宁了吗?我就看看没有我,他能混出个什么名堂!”
季睿就像是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却又狠狠地盯着叶玉,眼里带着一丝渴求。
每次他觉得自己濒临崩溃时,便是这么下意识地渴望着叶玉的安慰。不管她说什么,只要她愿意解释一句,自己就能获救。可是以前的叶玉不会伸手,现在更不会。
叶玉被他禁锢得丝纹不能动,也是气急:“你拿季宁威胁我干什么?他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
“对于我而言,他就是你的孩子,他能成为我的嫡长子,没有人来跟他争夺,那都是因为他是你的孩子!”季睿的手探向了她的腰间,“我们也可以再生一个。”
他的脑子里一个念头突然清晰起来,他当初不就是用孩子留住了叶玉,现在季宁已经没用了,但是他们可以再有一个孩子,这一次,他一定会跟叶玉一起将他扶养长大。
这个念头驱使着季睿去解叶玉的腰带,却颤抖着手半天没解开,情急之下一个用力扯断了,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叶玉的手刚挡下去,就被季睿拿开。
季睿的眼睛泛着红,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让叶玉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我不想做这种事情。”
季睿被她眼里的恐惧刺痛了一下,扯过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睛:“我知道你讨厌我,那就别看我,乖,我可以给你快乐。”
他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寻找着女人的敏感点,带着取悦的意味。
“季睿,”叶玉的声音冷静得不像是□□中的女人,“像你这种,什么都只能是是工具,什么都可以利用的人,怎么配说喜欢。”
季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下一刻吻又落到了她的侧颈。
“不是的,你是不一样的,叶玉。”
他喃喃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的哭腔,叶玉感觉到了颈间渗透来的湿意,这好像是这个男人第二次在她面前哭。
闭上眼,叶玉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舌尖,血腥味迅速在嘴里蔓延,尖锐的疼痛让她承受不地昏了过去,模模糊糊中只听到了季睿惊慌失措地呼喊声。
季睿没想到叶玉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着急地一边去擦她嘴边流出的血,一边叫外边的人。
段云知被慌乱的妙晴带来时,季睿已经把叶玉凌乱的衣服整理好了,但他还是猜出了大概的情况。
“季睿!你到底还要把她逼到什么地步?”平日里淡然的男人此刻暴怒得像是下一刻就要跟他拼命。
“给她看病。”季睿此刻就算再怎么心急如焚,也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半分。
段云知也知道现在处理叶玉的伤更重要,只能按捺住了心里的怒气。
床上的女人安静得像是没了生息,段云知不敢耽搁,马上给她止血。他的心被疼痛一丝一丝地绞着,这个女人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季睿忍着那两人的接触,看着段云知刚把伤势处理完,就叫来了下人带他离开,俨然一副不愿意让他多待一刻的样子。
段云知握拳,手上的青筋暴起:“你到底要干什么?”
季睿终于看向了他,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离我的妻子远一点。”
段云知一愣,难道是跟自己有关系吗?
他还没细想,就已经被下人粗鲁地带走。
等屋里恢复了安静,季睿才一下子卸去了所有的强硬,跪在床边。
他也不明白,明明是要赎罪,明明说好了要对她好,怎么最后还是伤害了她。
他无法想象叶玉醒来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就只能跪在那里等待着床上的人醒来,就像是在等待着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