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那不可言说的庭训教导出来的莲花妖,总以为自己只是一株多彩莲花,其实那颗花心早就黑透了。
会有这样的错误认识不是感觉出现了错觉,而是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无差别攻击的地步罢了。
此时坚定走奢侈败家风的某歌,满脑子想的都如何将王家大少爷和贾瑞这混蛋拐上‘大赌伤身败家’的大道上……
将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便以准备茶水点心为由将小红打发下去后,绯歌继续带着王仁和贾瑞回静室。
静室那边,原就置了碳盆,屋里面极是暖和。一进去,绯歌一边叫下人在屋里再摆两碳盆,一边引这二人落座。
绯歌是主家,上首坐了。贾瑞见此便想引王仁坐绯歌右侧,被绯歌眼睛一扫吓得退了半步,怂的不敢言语的在下首坐了。
王仁自然也看到绯歌刚刚那眼神了,他比贾瑞有胆,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是没被吓着。不过见绯歌那奶凶的小模样,到也乐意哄着她。
而且相较于和绯歌隔着张桌子对坐,王仁更倾向于坐在绯歌下首的位置。
一时三人落座,小红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分别给王仁,贾瑞和绯歌上茶后,悄悄的对绯歌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绯歌嘴角略微上扬了几分,又自然回落。端着茶喝了两口,挑三捡四的看了一回一起端上来的茶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可是不合大妹妹的胃口?想吃什么,哥哥叫人给你找来。”王仁一脸殷勤的想讨绯歌欢心。
“没什么想吃的,只是有些闷罢了。”绯歌无视了哥哥妹妹的话,无精打采,蔫巴巴的,“这庙里着实憋闷,我从家里带的骰子麻将也支不起牌架子。”
“您平日里这也不爱,那也不喜的。往常在府里爱玩两把牌也不算什么事,只姑娘是来做法事的,本就不该带那些个玩意。”小红在一旁插话,一脸的不认同,“更有您手气好,老太太姑娘们不在乎那三瓜两枣的,我们这些丫头一个月才多少月例银子,您行行好,饶了我们吧。”
“瞧你那点出息。”绯歌斜了一眼小红,嗔怪道,“殊不知将士征战沙场最是豪迈,只惜古往今来多是男儿铁血,女儿柔情。我们身在深闺,便也只有能上上赌桌了。好在赌桌上你来我往亦如那沙场一般,一场搏弈,也有三分豪情,聊胜于无罢。”
小红眼角抽了几下,继续学那说相声给绯歌捧哏,“那是姑娘玩的好,像我们,都是败军之将。”
“快罢了,什么是玩的好?不过是运气好些。我倒是听说这赌呀,也是一种技艺。平时多练练,掌握了窍门,也未必不能长胜不败。更何况咱们内宅里玩上几把,不过打发时间,有什么要紧的。”
“原来大妹妹平日里还喜欢这个?巧了,哥哥也时常玩两把。”听到绯歌和小红一唱一喝的话,王仁当即摇了摇扇子插了话进来,“捡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们就玩两把给大妹妹解个闷?”
你大妹妹是谁?
没事套近乎,自己找不自在。
“王大爷这是欺负我呢。我们二门里的姑娘,哪配跟你们这些外面爷们玩?还不得输掉首饰匣子。”
“瞧大妹妹这话说的,哥哥哪能让你吃亏?这样,今儿赢的都算你的,输了全算哥哥的。”
“不要。”绯歌闻言坚定的拒绝了,“说的好像就为了王大爷那几两银子似的。”说完,绯歌歪头想了想,然后眼前似是一亮,对着王仁笑道,“咱们来做个约定吧,谁要是输了,就回去苦练各种技巧,练到十拿九稳了,咱们再玩一回,如何呢?”
王仁没听说绯歌这句话里挖的坑,只听说下回见的约定,当即扬起一脸笑,对着绯歌点头应下,“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
“但求一败。”绯歌扬了扬小下巴,笑得一脸得意自信。
小红摸了摸发上的两只正面朝下的钗,眼神有些飘。
细看之下,还能看到里面掺夹着同情和活该的情绪。
傻孢子自己往树上撞,也怪不得旁人算计他们了。
跟在绯歌身边这么久,小红自是知道绯歌的心性。尤其是今天绯歌这都快赶上阳谋的算计,自是瞒不住小红。
可问题是被美色迷了眼王仁二人却愣是没看出来。
什么叫技巧?什么又是平日多练练,十拿九稳?
这不是变着法的劝他们走出家门,走向更专业的领域吗?
自古小赌贻情,大赌……小红心下摇头,郑重的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她老子娘说的真对,自家这位姑娘真不是个善茬子。
╮(╯▽╰)╭
小红发上一左一右带着一对相式简单的钗。
若说那钗有什么特殊之处,必然是这钗正面镶嵌的了水晶镜。
镜子不大,但在关键时刻,却能叫绯歌想要的提示。
绯歌日常陪着老太太玩牌,想要哄老太太开心,即不能一直输,也不能一直赢,更不能在老太太一手好牌的时候赢了她,所以这个技巧可不好掌握。
于是在掌握这种技巧的同时,绯歌动了心眼的弄了些小道具。
那些小玩意都留在府里,也就这么一对钗一直放在梳妆匣子里,这才顺手带了出来。
小红那会儿去张落东西,便顺道回了一趟房间将这对钗戴在了头上。
怕引人注意,小红将有水晶镜的一面压到了下面,等牌桌支起来了,这才一边调整镜钗,一边不动声色的按着绯歌的指示站在一个有利的位置。
一时牌桌支起来,绯歌又叫了林之孝家的进来搭牌架子。
……
几圈麻将下来,贾瑞输得干干净净,王仁也输得脸色难看至极。
绯歌看了一眼时辰,又朝门口扫了一眼,有早就得了小红提点的小丫头站在门口。一见到贾珍的身影就给绯歌打暗号。此时那小丫头摇了摇头,绯歌抿着唇收回了视线。
一时,王仁也输得什么都不剩时,绯歌也没等到贾珍。找了个理由推了牌,“乏了,不玩了。”
说完将面前赢来的银子往林之孝家的那里一推,声音懒散带着几分娇蛮,“一半捐给庙里,一半大娘分给大家伙吧。告诉他们这是王大爷赏他们吃果子的。”
林之孝家的悄悄的瞄了王仁一眼,麻利的收了银子起身退下了。
自家闺女俩主仆玩的什么把戏,她一打眼就发现了。
“王大爷刚刚是不是故意让着绯歌了?”抿了抿唇,朝王仁笑得甜蜜蜜的,“早知道这样就不跟你玩了,怪没意思的。”
被绯歌那一眼看得骨头都酥了,王仁哪还顾得上生气,扬起一脸笑,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只要能逗得大妹妹开心,这又算什么。”
绯歌闻言又扫了王仁一眼,将脸转到了一侧。本来她是对王仁那副作态恶心,等转了个方向后,她差点没吐了。
失策了。
前有王仁,后有贾瑞,这一个个的忒挑战人类承受极限了。
“王大爷去过赌/场吗?赌/场好玩吗?”
做为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这种纨绔打卡之地又怎么可能没去过。
听绯歌问,王仁自是将那赌/场里的情形学给绯歌听。一边说还一边夹带着私货。
比如他出门在外多少人给他面子,再比如说他去了赌/场如何大杀四方……
可把你牛批坏了。
绯歌发现古往今来吹牛皮这事都一个套路,将旁人说得低智残,将自己说得天花乱坠。
绯歌一边耐着性子听,一边不动声色的跟王仁提她对赌/场好奇和向往……
这话题说得差不多了,绯歌又对着王仁指了指贾瑞,“只您瞧瞧,不过输了几两银子就跟丧家之犬似的垂头丧气,到叫人看了烦得很。王大爷也知道我家的事,这个不争气的哥哥我再不会认的。
若他有王大爷三分气魄,到也叫人高看他一眼。好在他还有点眼力见,知道跟着王大爷,将来学个眉眼高低的,倒也……对得起他。”所以出去玩的时候,也带上这货吧。
绯歌那张嘴,哄人的时候,绝对将哄得人心花怒放。这会儿她还缺德的用上美人计,一边对着王仁笑得灿烂,一边说着哪一行都有技巧。
有些事情一但开始了,就无法再受控制了。
王仁若是走上那条绯歌希望他走上去的路,待上了瘾……王家哪怕真的富甲一方,怕也经不起王仁用这种业余爱好来消耗。
说不定等凤姐儿出嫁时,使劲划拉几下,王家那条宽如索马里海峡的地缝就干净了。
(→_→)
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绯歌面上笑着,眼底却又多出几分凌厉来。
凤姐儿这么算计她,还想风光大嫁?
哼,想的美哦!
说话间,贾珍大步走了进来。
绯歌见他来了,抬头的一瞬间脸上便出现了一抹惊喜。
整个套路学的是三国演义里貂蝉吕布董卓的三角恋那套。效果嘛……冒似还不错。
至少贾珍看向王仁和贾瑞的眼神跟带着刀子没两样。
贾珍一来就控了场,然后绯歌行了礼,又让人上热茶,最后又以法事为由去了侧殿将静室留给这仨位。
法事快要结束的时候,小红轻手轻脚的来跟绯歌小声汇报,“珍大爷已经带着瑞大爷和王家大爷回去了……”
贾珍离开前还留了许多话给绯歌,小红知道绯歌不耐烦听那些话,便挑捡着将静室里发生的事情学给她听。
绯歌点头,眼睛时不时的扫向坐在不远处的许家小和尚。
她带着人在静室里打麻将这事……他应该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