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哐哐的前进, 在这个车厢里一共有六张床位,现在五张是他们的。
五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不买一张卧铺票, 去到都要折腾掉半条命。
林厚朴的级别够,加上出了这种情况, 对方把票准备好, 不用他们操心票的问题。
他们是抱着可能是去见他最后一面, 更大的可能是最后一面都赶不上,去参加他的葬礼的心理准备去的,所以两个孩子年纪不大, 不适合长途奔波也带上了, 出门凡是带小孩子,那准备的东西就没有少的。
光是他们的东西就收拾了两个大袋子。
元元也跟来了,林云苓不想他以后长大了, 对这个外公一点印象都没有。
上了车厢,找到位置, 把东西放好, 大家都很沉默。
也就只有小孩子不懂得那么多,可以无忧无虑、放心的呼呼大睡, 过了那股新鲜劲以后,双胞胎就睡着了, 各自靠在爸妈的怀里,那小呼噜打的, 不用看就知道他们睡得很熟。
最下面的那张床铺肯定是给林杜仲的, 他年纪大了,爬上爬下不方便,林川柏在他上面, 床铺位在中间,俞向安在最上面。
对面那边的最下面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穿着中山装,带着公文包,看着像是出差的,他上面是傅和启,再上面就是林云苓。
中年男子比他们上车都要早,他们一家人来到的时候,他还惊了下,感觉他们这一家人不简单,一下子五张卧铺票,一般人谁拿得出来?
难不成是哪个大领导的家人,不然哪来的这么大的场面,现在这时候的卧铺票不到一定级别根本买不到,这一出手就是五张。
能不让人惊奇吗?
他就想要好好说几句,或许就是一个人脉,但是他们都不说话,放好行礼之后,就坐在铺位上面发呆。
他看着对面的大爷,靠在床上发呆,喊了一句,“这位同志,你们是要去哪啊?我要去通城。”
林杜仲眨了下眼睛,回过神来,从知道到上车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的心思已经比较平稳了,但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听到有人搭话,他强打起精神,“我们是要去秦城的。”
“要去秦城啊,那还真是巧了,我比你们早两个站下车,就比你们早半天下。”
俞向安他们过去秦城,途中要转车,不出意外的话,要坐五天的火车,那这中年男人他就要四天多。
现在火车很经常出现晚点的情况,像这种长途火车,这个站点晚点半小时,那个站点说晚点一小时,最后到达迟个半天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林杜仲扯了扯嘴角:“那我们要在这里作伴好几天了。”
这也是好事,看着对方是个体面人,那这样相处起来就不太累。
“你们这是要去探亲吗?看着你们不像是去工作的啊。”看这拖家带口,有老有小的样子,就不像是出差。
林杜仲苦笑了下,“我们是去看病的啊,希望我们去到还能看病吧。”
这话说的中年男人心里一惊,这话里的意思,就是那边情况不大好了,所以他们去看病这种晦气的事儿都变成了希望,他叹息了一声,“大爷你别太上火,吉人有天相,他不会出事。”
“希望吧,别让我这把年纪还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话说的让人无限唏嘘。
上了年纪的人最怕这种情况。
虽然这个儿子长年累月都见不着,但是有通信啊,哪怕是见不着,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好,他心里也是安稳的,但是现在却是出事了。
他这心哪里还安稳的下来。
中年男人怔了一下,“原来是你儿子啊。”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或许是他那句白发人送黑发人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吧,他扭头把视线望向了窗外,看着匀速退后的景象,目光有些发散,“我有个儿子进了部队当军人,他自小就崇拜军人,后来如愿被选上去了,我们全家都为他骄傲,他去到也很争气,拿了不少荣誉,不过,有一次,他没挺过去。”他从自己衣服的内袋里拿出一个徽章,仔细的擦了擦。
“他就这么走了,让我和他妈白发人送黑发人。”
除了睡着的小孩,全部人都看了过去。
林杜仲眨了眨眼睛,把眼睛里的湿意去掉,看他的目光立刻亲近了很多,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们虽然不认识,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在这一刻,他们是互相理解的。
他们都是父亲。
林川柏抱着林亦泓的手微微紧了紧。
这个听话乖巧起来,恨不得把心肝都给他,魔鬼起来恨不得吊起来用竹条抽打的小子,也是他的儿子,他的身份也是一个父亲,如果替代进去,他以后要承受这样的丧子之痛……只是这样稍微假设一下,他就觉得心脏抽搐,虽然说不应该干涉孩子的自由,但是他真的不希望他进部队。
不过以后的部队,总体比较和平,安全率应该比现在要好不少,那时候科技发达,武器也发达,不用人拿着冷兵器跟人搏杀,但是只要是当军人,就是有危险的。
所以哪怕是在比较安全的情况下,他都不希望他去做这种危险的工作。
至于说现在为了林厚朴感到多么的感伤,原主对这爸妈都没多少感情了,更别说他这个外来户。
跟林杜仲相处起来的感情相比,差远了。
林云苓的感情就复杂得多。
他们三个在爸妈身边的时候很少,小的时候,他们被爸妈放在部队里的托儿班,就是一些军嫂统一看孩子的地方,爸妈是长期缺席他们生活的。
然后他们的年纪大了一些之后,他们到了爷爷的身边。
算一算,上一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是他们离婚的时候,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已经过去六七年了。
她的儿子他们做外公外婆的都没看过,都是大忙人,还是别人说不出什么抱怨的话的大忙人。
听着下面爷爷和有缘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林云苓的目光飘向了正对面,她的正对面是弟妹,她靠在壁上,侄女靠在她怀里,她用一只手掩住她的耳朵,这是担心他们的说话声吵醒了她吧。
她低着头,她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她的动作很轻柔。
不仅仅是她儿子他们没见过,弟妹的这两个孩子他们也没有见过。
只是寄了照片过去,大哥的孩子也同样,他们三个是散养的,全都不在他们身边长大,如果没有意外,他身边长大的就只有他和后妈生的小弟。
想到那个后妈,林云苓的嘴角有些讽刺。
如果她爸就这么去了,没有挺过来,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亏了。她当初嫁给他的时候,才二十多岁,现在也还不满三十。
爸和妈到底是先感情破裂,然后和她在一起,还是先在一起再感情破裂离婚的。
除了他们三个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她以前认为后面这种可能性很大。
但是她妈也很快就结婚了,快的简直像是在打擂台。
分别嫁娶,分别生子。
她以为就这么过了,她没有想到,他们会收到那么一个电话,他不是已经转业了吗?
他是厂长,他的安全应该要比在部队的时候要高很多,怎么还会出事故呢?
对方说的语焉不详,难不成还有什么内情?
他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故?
是谁犯的错?应该不是他吧,如果是他的话,他们的车票对方也不会主动安排……
感受到林云苓的目光,俞向安抬起头,问她,“姐,怎么了?”
一直看着她。
林云苓回过神来,摇头,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走神了。”
别想了,她想这些也没用,等去到地方了就知道了,不管怎么说,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吧,他救了那么多人,帮了那么多人,他的命不应该因为一次事故就走向终结。
作为父亲,他是失职的,但是对这个国家,他能做到的都做到了。
俞向安看林亦宁睡熟了,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到床上,床铺窄,她的动作要小心。
林亦宁两个某方面来说还是比较好带的,不会认床。
火车吵杂,开了两个多小时,到了下一个站,车慢慢的停了,有的人下车,有更多的人上车,声音嘈杂,有的人还走到了这边卧铺,他们想在这边呆着,被列车员给带回坐票那边,没有票的不能过来这里。
林亦宁睡醒了一觉,她用小胖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妈妈,我口渴。”
俞向安拿出床头的保温杯用杯盖到了水给她喝,她喝的很慢,小口小口的喝着,显然还没彻底回过神来,等喝完了,她清醒了,看了这环境,拉住栏杆,看着下面,“妈妈,我们好高,会不会掉下去,掉下去痛痛。”
林川柏从下面探出头来,“所以,妹妹你不要做危险的动作,跟妈妈待在一起,知道吗?”
林亦宁乖乖点头:“爸爸,我知道了,妈妈,我们现在在哪里,还在火车上吗?”
“是啊,我们还在火车上,我们要坐很久。”
说话间,车子慢慢的向前驶动,她看着窗外又不停在变动的景象,专心的看着外面。
“我们在火车里面,它会动。”
“因为我们在前进,外面的景象是不动的,但是看上去,它们在后退。”
窗外的东西看了一会她就失去了兴趣,问:“哥哥呢?”
“哥哥在爸爸那里,他还在睡,你还想睡吗。”
“不想。”
“那要不要看画册?哥哥在睡觉,我们安静些好吗。”
“好。”
俞向安拿出一本画册,就是用彩色笔画的各种小动物。
比如兔子、小鸟、鸭子之类的。
林亦宁就乖乖的看了起来,时不时的问几句:“妈妈,这是黄色、这是绿色、这是红色对吗?”
……
林亦泓比妹妹睡得要久。
他是在午饭的点醒来的,早上上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到了一个站,又开了一段就到了饭点了,陆陆续续的有人拿着饭盒和杯子去装热水,或者去买饭。
俞向安提前做了一些吃的,今天不用买饭,不过热水没有了,要去打。
俞向安从上面抱了亦宁下来到最下面的林杜仲这里,林川柏接过空保温杯,和傅和启去装热水。
“爷爷,你看一下她,妹妹,你乖乖的,别动,妈妈把我们的午饭拿出来。”
早上她蒸了一锅腊肉饭,烫了青菜和菜干,另外还煮了鸡蛋。
这些东西一拿出来,就有味道飘散,元元探头去看,“小舅妈,你们带了什么吃的?”
林云苓看他探头,也下来:“你等等,我先下去。”
她下来之后帮着他下来,“饿了吧。”她也带了一些吃的,除了煮鸡蛋之外,买了一些包子和煎饼。
蓝望山本来没想那么快吃饭的,看到他们张罗起来,他肚子有了反应,不过他上车的时间早,提前准备好的吃的已经吃完了,他要去车上买。
他拿着饭盒站起来,离开之前希望他们帮忙看一下他的东西,林杜仲点头应下了。
他随身带着个包,重要的东西是随身携带的,其他的东西就是一些行李。
林亦泓闻到了香味,小声的喊了一句:“妈妈?”
“在,你醒了,你等等,爸爸去打热水了,你别乱动。”他还在中间床铺那里睡着。
林杜仲站起来看了下,林亦泓也正从床铺探出头来,看到他,喊人:“太爷爷。”
“哎,亦泓醒了,饿了吗。”
今天早上很早就醒了,两个孩子应当也是饿了。
“嗯,想吃饭。”他的反应还有些慢,还没完全清醒。
没多久,林川柏和傅和启回来了,身上的衣服明显凌乱了些。
俞向安结果热水,用热水捞饭。
天气热就这么吃也行,但是小孩子,冷饭太硬了。
俞向安拿了两个小碗出来,她用勺子喂林亦宁吃,林川柏端了一碗给林杜仲,然后喂林亦泓吃。
林亦泓慢慢的吃着,一小碗下肚,他摇头,“我不要了。”
“你吃饱了?”
“没有,我想要吃一个鸡蛋。”
林川柏给他剥了一个鸡蛋,让他自己拿着慢慢吃。
他们两个先喂小孩,林云苓也是,不过元元他年纪大,可以自己吃,她只要盯着就好了,不用手把手的喂他。
元元想吃腊肉饭,不想吃包子,俞向安也给他盛了一碗,林亦宁想吃包子,林云苓就给了两个包子,大家交换着吃。
他们准备的都是细粮,想着路途遥远,不知道多辛苦,所以准备的都是比较好的,不吃好点怕身体熬不住,要是病了就麻烦了。
等到蓝望山回来看到他们这些粮食惊了下。
这全都是细粮啊,他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粉条,上面还有两片肉,他的日子过得也不差就是了。
吃饱了要洗碗,林川柏把碗收起来,“这碗我一个人去洗就好了,人很多,就别过去挤了,我回来的时候再打一些热水回来。”他把大家的碗都一块收走了。
蓝望山:“……”
哎,这走的也太快了,他都不好意思了,连他的碗都一块拿去了。
也因为这个,他们迅速的熟络了起来,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当然方便很多。
卧铺的位置就这么大,习惯当然是不习惯的。
但是再不习惯也得忍着,尤其是对比一下站票和坐票,他们有一个地方睡,已经很舒服了。
现在这个时候条件就这样,如果是在后世的话,这个距离买一张飞机票过去,睡一觉就到了,现在不行,半个月都要在这一节车厢里吃喝拉撒睡。
吃完了自己带的东西之后,就要花钱买这里的火车餐,味道并不好,不过也不会太差。
而且在这里有一个好处就是,在这里有一些肉菜,是不要肉票的。
他们出门在外,没有亏待自己,看到有好吃的会买下来,个个都有工资,出门太亏待自己完全没有必要。
一天两天还好,但是连着好几天都在车上,生活无疑是枯燥的。
从第三天开始,明显就心浮气躁起来,被拘束在这小小的地方,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找点事情做。
俞向安和林川柏带了一些儿童书籍和卡片,还有空白的纸笔,他们就教两个小的,说故事也好,现场给他们编故事也好,给他们找点事做,免得哭闹,要是他们睡着了,就自己拿着纸笔在那里写写画画,做计划书。
现在真很适合做各种事情,比如倒买倒卖。
但是不行。
夫妻两个在这三年里,都把自己有个农场/药园的事隐瞒的很好。
回到家,他们是不会进去那里的,只有在食品厂/医院的时候,他们会抽空找个隐密的地方进去打理。
俞向安的仓库现在还没有发现它的容纳上限,她会记者拿着,然后到市里出差的时候,会清掉一批,她现在的荷包非常鼓,好几千块钱,在这个时候,是一笔巨款了。
现在有空,但是不合适,真的不合适,林厚朴在那边生死未卜,他们跑去做生意?
所以他们在纸上写写画画,只有他们自己懂得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还问了很多蓝望山通城的事。
通城没有秦城大,但是那边有一个钢铁厂。
蓝望山就是冲着这个钢铁厂去的。
他这不是第一回 出差了,那附近多少都能说上几句,林川柏他们问,大家都会用心听。
他们唯一可以去走走的地方,也就是去厕所,去吃饭,还有在某个车站长停的话,他们可以轮流下车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在这也没有洗澡的地方,只能用毛巾沾一沾水擦擦身体,他们这边人少,味道还行,但是不洗澡,身上的感觉肯定不怎么好。
这一路上也多亏了蓝望山,他是个健谈的,跟他们说了很多风土人情,又和林杜仲说得来,有人说话,林杜仲就不会时时刻刻惦记着林厚朴,太难熬了。
不然他一直惦记着林厚朴在那边的情况,年纪大了,很容易生病,最后他们还互相留了地址,约定好以后通信联系。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几天,他们一共晚点了两个小时,算是比较顺利的了。
这一路上也没有谁出现水土不服,或者其他不舒服的状况。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俞向安在给他们的水里都加了一点灵泉水,算是加多了一重保险。
他们到了之后,立刻问路去了这里最好的医院。
他们一行人都风尘仆仆,脸上憔悴,身上的味道也有些难闻,但是没有人提出先去招待所休整一下再去,这要是就错过了,见不到人的最后一面,那是一生的遗憾。
他们去到医院报了名字之后,前台先看了下他们的介绍信和证件,这才跟他们说了情况。
“你们终于来了,林厂长,他现在在3楼重症室里,他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之前进行了三次抢救,他都用惊人的意志力熬过来了,现在虽然还没彻底脱离危险,但是照现在这情况保持下去,很快就能从重症室里离开了,林厂长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护士大姐说起林厂长,语气里有着佩服和敬仰,所以对待他的亲人们,态度也很好。
一听这话林杜仲就来了劲了,一点也没有之前的疲惫样子,走起路来,几乎让小年轻都要跟不上了。
“已经好转了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他现在是谁在照顾?”
“我们有专门的两个护士在照顾他,你们跟我来,你们的东西。”她特意指了一个储物间,“你们的行李可以先放在这里,不然拿着东西爬上爬下的不太方便。”
“这就太好了,谢谢。”
“不用客气,跟我来,我带你们过去。”
在护士大姐的引路下,他们到了3楼,门口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小伙子在守着,看到他们过来,伸出手拦了下来,他们拿出自己的介绍信和工作证明,仔细的核验过,然后又去叫了里面的李玉姣出来。
李玉姣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笑容,“爸,你们来了。”
听到她确认了身份,两位小哥才放下手让他们进去。
护士压低了声,“等会进去保持安静,也别靠太近,你们静静的看。”他现在还需要睡眠。
他们进去之后就能看得到他了,他躺在床上,有许多仪器散布在周围,这些仪器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昂贵的,他脸色苍白,鼻子上挂着氧气管,小腹和手臂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一边各自有一个护士站在那里。
“他这是怎么了?说是事故,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这样了。”林杜仲已经有心理准备,看到这样子也差点承受不住,颤声问李玉姣。
李玉姣鼻子一酸,“爸,他和几位领导开会,遇到有人刺杀,老林他是部队出身,身手最好,他护住了几位领导,不过也被一枪打中了小腹,另外一枪打中了他的左臂,左臂的还好,医生已经处理过了,但是小腹上的伤到了内脏,几次医生下达病危通知,好在他挺过来了,现在医生说他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
李玉姣是真真憔悴了。
林厚朴在这里躺了多久,她就在这里守了多久。
她现在皮肤苍白,眼眶发红,嘴唇有些干裂,眼皮子底下还有着厚重的青黑,这么憔悴,不仅没有损伤她的容貌,还给她增添了几分忧郁和楚楚动人。
俞向安之前看过照片,知道这是一位美人,但是看到了真人之后,她内心也不由得侧目了几分。
不怪林厚朴的这几个孩子对他有些心结,就冲着后妈这年纪这长相,心里不嘀咕那是不可能的。
她也仔细打量了病床上的公公,他长得有几分像林杜仲,是现在这时候最吃香的国字脸,看着就容易让人心生信赖,不过现在这时候,他的眼睛紧紧的闭着,没有威慑力,看着很虚弱。
让人怀疑,他什么时候呼吸就会断掉。
有个守在病房内的护士开口,“他现在一天中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中,他今天早上醒来了,估摸着,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再醒,你们见到后请先出去,人多会影响到他休息。”
“好好,我们出去。”林杜仲带头出去了。
门外的小哥其中一个站出来,“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的住宿地方,我带你们过去吧,你们肯定也累了,先去洗个澡,好好休整一下,到时候再来医院。”
林杜仲点点头,看着跟着出来的李玉姣,“老大媳妇,你在这里看着,我先去休息一下,回头来找你。”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会有刺杀,他回头要问个清楚,现在这里人多,不适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