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就安静了一下。
然后,刘婶就笑了,哈哈大笑。
她一笑,大家也都回过神来,知道方细妹是搞得什么鬼名堂了。
原来,方细妹为了媳妇生大孙子,想出来这种损招出来,竟然想到要给孩子做残障鉴定。
如果老大是残障,那肯定是可以批下来二胎准生证的。
你说她不聪明吧?
她脑子确实很好的,钻政策的空子一钻一个准。
你说她聪明吧?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损招,也亏她能想得出来。
既然是要做残障的鉴定,身体上没有残疾,肯定是做不了。
不过,树挪死,人挪活。
这事儿放在方细妹这里,就成了一招损招,给孩子做脑残鉴定啊!
人家也不能掰着孩子的脑壳,看看里头到底有没有问题,对吧?
八成这事儿还是让孩子知道了,孩子听了特别伤自尊心,受不了才往外面跑的。
试想想哪个孩子愿意让家人给“被智障”?
况且还是十来岁的,这么爱美又臭屁的孩子。
这事儿吧,本来也是私底下悄悄给做了,就成了。
谁知道这愣头青还让来家里搞调查的工作人员,给直接说了出来——请问方细妹家里那个智障孩子在哪?
江暖当场就哭了出来,她成绩是不太好,但是她才不是智障呢!
她这一委屈巴巴的哭,大人们也就秒懂刚才为什么小姑娘死活不肯说的原因了。
方慧茹也被他们一家人给搞得哭笑不得,抱着江暖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这事儿是你奶奶做的不对,到时候让刘奶奶批评批评她,咱们江暖是个可漂亮的小姑娘,不是那什么——”
好吧,她都说不出口,真的不知道方细妹这人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到给孩子做个“智障”的鉴定?
更何况这事办的不地道不说,方细妹自己好像还挺理直气壮的,还能跑过来找方慧茹理论呢!你看人家多牛?
这会儿尴尬的就应该是方细妹了,她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冲冲地拉着江暖就往楼上走。
鉴定个屁啊!
这么多人看着,她要是睁眼说瞎话,说孩子是傻的,捅到单位去了,照样半点好处都没有。
今天还真是倒了血霉,没有弄到方慧茹就算了,还让人给看了笑话。
晦气!晦气!
至于江暖,偷偷地看了楼下的小青年,小脸上面还带着泪珠子。
不用装智障啦?
不过,妈妈肚子里面的弟弟没有了,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开心的。
这事儿被当成了笑话,在大院里面传了好几天,最后,当然方细妹没有闹成。
她家里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被传了出去,人人都同情江暖,但是孩子是人家家里的孩子,人家怎么管教,你一个外人能怎么干预?
好在江暖受到江教授的影响其实还蛮大的,从爷爷过世以后,她的生命像是调转枪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个孩子也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最近大院里面最让人操心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马晓晨。
这孩子说起来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大院里面的小男孩们都喜欢找她玩,人气非常高,但确实也是经常弄得人家头疼。
马晓晨的父亲成分好,燕京大学本校毕业,毕业以后,就在燕大留校。现在,已经是高级讲师了,眼看着就能升副教授,在年轻一辈的老师里面算是比较优秀的。
至于,他家里那位,就稍微差了一点。
马晓晨妈妈是学校的行政,从母亲那一代蛮狠惯了的,但这个女人惯会瞒上欺下的,在学校里面的关系处理的也算是不错。
当然,这个不错,对上不对下,对下也很难说,还得看人。
这样一来,马晓晨算是双职工家庭长大的孩子了。从小她就优越感极强,给女儿灌输的观点也是你最棒,你看世界上真没人比你更棒,你看看江暖,她爷爷虽然是教授没错,但是妈妈是个外地人,爸爸还是个宿管,又不是学校的老师。
陈春红也不怎么样啊,小小年纪的陈春红,性格上来说,算不上活泼,有时候还有些自卑,这种性格到今年才改善一点,但是改善程度并不是很大。
扫了一圈,马晓晨的妈妈觉得自己是整个大院里面最优秀的女人,有她漂亮的,没她学习好,有她学习好的,绝对没她漂亮,比她漂亮比她学习好的,肯定没她年轻,她就是燕京大学最耀眼的一枝花。她闺女马晓晨又漂亮,学习成绩又好,是燕京大学家属楼里面最优秀的花骨朵。
孩子越聪明,就越需要大人好好教。
马晓晨是有点小聪明,用在学习上绰绰有余以后,大多数都调皮捣蛋了。
孩子是一张白纸,大人负责在上面画出来各种蓝图。
由于妈妈总在马晓晨面前培养存在感,让孩子现在看谁都不如自己,有时候,甚至觉得别人都是愚蠢的人类。
就这样,这孩子越长越歪,甚至有种无法无天的感觉。
就说上次骗江暖去死胡同那里的事情吧,方细妹还去找马晓晨妈妈理论了,但是现在谁看到了方细妹,直觉的,就想到她这个人死缠烂打要政策的时候,所以,她去找人家马晓晨的妈妈,非但没有什么效果,反而马晓晨妈妈气焰嚣张地说,这种事情肯定不是他们家晓晨做的。
不仅这样,还说江暖是个坏孩子,这么小就会撒谎。
马晓晨淘气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事儿,她也不是一开始就敢干那么大的,但偏偏马晓晨的妈妈是个非常护短的人,有了妈妈的庇护,马晓晨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经常在院子里面调皮捣蛋的就是她。
她最瞧不顺眼的就是陈檬。
因为最近几天,她也听人说了。原来上次看见的那个漂亮小姑娘,真的是《美好的生活》里面的那个小演员,这部电视剧还在央视暑假档热播呢,陈檬也就借着东风更火了一把。
小姑娘不仅仅是长得漂亮,做事也漂亮,出去的时候,经常跟人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这个时候,马晓晨喜欢恶作剧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被谁传了出去,许多孩子被家长勒令不能跟马晓晨一起玩。
这事儿刚好就跟陈檬来京市的时间重合了。
马晓晨是谁啊?
她自然能联想到,是不是陈檬在别人面前说了什么,要不是陈檬在别人面前说了什么,那人家怎么就不跟她一起玩耍了?明明前几天大家还在一起玩呢。
马晓晨在院子里面等了好久,看见陈檬从楼栋那里出来,就把找别人抓到的小草蛇悄悄地放出去。
她自己也知道做的不算是什么好事儿,这次就没敢叫小伙伴一起过来。
这种小草蛇是夏天经常出现在草丛里面的,皮孩子们胆子大的真的会抓着这种草蛇来吓人。这种蛇无毒,但是也挺吓人的。她胆子大,最喜欢拿这种小草蛇来吓人。
但是,今天小草蛇一放出去,她就看出来这蛇不对劲,这蛇跟小草蛇一样的花纹,但是头是三角的。
这蛇不是她抓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孩子,抓的时候显然没有看清楚蛇的全貌,也是那个孩子幸运,没有被蛇咬到。
至于马晓晨,她看都没有看一眼,就把蛇给放出去了。这一放出去,就知道不好了,蛇的头要是三角的,那就是毒蛇了。
第一时间,马晓晨想到的不是提醒陈檬快点跑,而是如果这条蛇是毒蛇,那她自己不是很危险。
当发现了这件事情以后,马晓晨回头就往后面跑,就在这个时候,蛇也感觉到了身后的震动,朝着马晓晨的方向爬了过来。
马晓晨在前面跑,根本就没有空注意到后面发生的事情,等她发现蛇是跟着她跑,而不是朝着陈檬那个方向爬过去的,早就吓得脸色发青了。
“陈檬,陈檬,救命,有蛇爬过来了,快点把蛇给抓起来啊。”
马晓晨带着颤颤的嗓音指挥陈檬。
陈檬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还以为听错了,就上次那个飞扬跋扈的小姑娘,还能叫出来她的名字呢,但是,仔细听听,就觉得不对劲,有蛇啊,她最怕蛇了,还去给她抓蛇,想什么呢?当然是逃命比较要紧了。
“对不起啊,我也怕蛇。”
她又不傻,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蛇呢?
联想到之前江暖碰到的倒霉事儿,她连个同情分都没有分配一分给马晓晨。
妈妈说的对,这孩子就是欠教育。
陈檬只顾着低头往前面跑,没有注意到前面过来的一个人,直接扎人家怀里了,巨大的冲击力把迎面而来的人给撞倒了。
她倒好,身下还有个人肉软垫子,对方可就惨了,胸口的肋骨都差点断掉了。
对方扶额:“小姑娘,你后面有鬼追着你跑吗?”
声音很好听,让一向对声音并不是很敏感的陈檬耳朵都一亮。
对方大概跟沈间差不多大小的年纪,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特别好看,五官看上去非常的柔和,因为五官太好看,让人一眼看过去,简直从他的眼睛里拔不出来,虽然气质上偏中性,但是,一双手却又是相当有力的。
陈檬有片刻的怔忪,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又一想,对方是住在这栋楼的,平时应该打过照面。
至于眼熟,应该是曾经出门的时候看到过。
她刚才被“蛇”给吓坏了,这会儿缓过神来,想到同样也被蛇追着跑的马晓晨,结结巴巴的说:“外面有蛇,有蛇,好吓人。”
说完,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才感觉到自己的嗓子里面都是干干的了。
陈檬在乡下是看见过蛇的,狗蛋、毛蛋这种淘气的男孩子还会抓蛇,烧蛇肉吃,蛇肉很好吃,但是并不代表她能吃就不怕。
活的蛇,她是很害怕的。
马飒看着支支吾吾的小姑娘就觉得好笑:“你不准备爬起来吗?我需要检查检查我的肋骨有没有断?”
“对不起,我忘记了。”
陈檬心说,我还是一个小小姑娘呢。绝对没有别的想法的,他长得好看,关我什么事啊?
她有点心虚的爬了起来,指着外面说:“刚才我听见有人叫了一声,说是有蛇,我最怕蛇了……”
她现在倒是能好好说话了,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害怕的,说到“蛇”,音儿都是颤的。
至于马晓晨,这姑娘也被吓傻了。
她原本只是想要恶作剧一下的,放一条小草蛇出来,吓一吓陈檬,即使冲着人咬一口,也不大打紧。
但是,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把毒蛇当成小草蛇给抓了。
这毒蛇跟草蛇是不一样的,越小的越毒,马晓晨听说人家被咬了一口,马上就死了。
“呜呜呜呜,我活不成了,我活不成了,马飒,你看着是不是可高兴了!”
随后,马晓晨嘴里冒出来一连串的国骂。
本来温和的少年脸上突然之间变了颜色:“马晓晨,你是不是欠扁?”
本来是自己欺负惯了的哥哥,这会儿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马晓晨心里又惶恐又害怕,心说:自己反正快要死了,干脆把话讲明白了,平常在家怎么欺负他,今天就加倍地欺负好了。
“马飒,你赶紧给我把毒血吸出来,快一点。”
电视剧里面就是这样演的,公主大人受了伤,侍卫就会给她吸毒血的!
“凭什么?”
少年双手插着兜,就看着马晓晨在地上傻乎乎地发着呆。
那个样子,别提多解恨了。
“马飒,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都是我爸爸养大你的,你知不知道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要是我今天死在这里了,你就是杀人凶手,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贱东西,我们家白养了你这么一条狗。”
这些话当然不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
“马晓晨,你该长长脑子,求人的时候,应该用这种口吻吗?”
少年的嘴里一字一句地迸出来这些话,马晓晨的话跟一根根芒刺一样扎进他的心里,这种话到底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我怎么说话了?我讲的还不是事实嘛?你就是吃我们家的米饭,住着我们家的房子,是我们家的寄生虫,要不是你这个拖油瓶,我就有漂亮的衣服穿,有漂亮的小皮鞋,都怪你,都怪你。”
马飒听完这话,竟然也没有生气,就这样定定看着马晓晨,半天没有出声。
马晓晨就更威风了,心说:反正要死了,索性骂个够本。
整个院子里面,除了虫鸣鸟叫,就是孩子清脆的骂人声音。
虽说,这么多年都住在叔叔家里,马飒爸爸当年过世的时候,又不是没有留下来东西和钱,但是婶婶一直都在孩子们面前说这种话。
这些年,他觉得自己也是忍的够了,虽然不是很喜欢婶婶,但是至少对这个堂妹,他本来也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他之前也觉得马晓晨的行为只是普通的任性而已,但是事实证明,并不是普普通通一句任性能解释的了。
平常看着温润如玉的少年,此刻眼睛里面带着阴鸷,看了她一眼,跟看傻子一样,然后转身离开了。
马晓晨不敢动,因为被“毒蛇”咬到了,动一动就会血液流动到全身,毒发身亡,这些都是电视里面教的……
等了好久,没有等来其他人。
现在天气特别热,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的。
马晓晨就是看准了来的人不多,才会恶作剧陈檬。
真的没命了吗?
看来她真的会红颜薄命呢。
脑子也越来越不清楚,越来越困了。
听说人死了以后会到大极乐世界,马晓晨看了很多电视,有飞升成神仙的,神仙大概都是人死了以后变的,她会成为神仙吗?
她要是成了神仙,一定是最漂亮的神仙。
随着越飘越远的思绪,马晓晨的脑子也迷糊了。
“马晓晨,你闭着眼睛,是在干嘛!”
马晓晨被一个很严厉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擦了擦眼睛,心想:为什么天国会有妈妈啊!
“妈妈,你也升天了是不是?”
“升什么天?你给我快点起来,睡在树底下干嘛?刚才不是有人跑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睡在这种地方,你脑子是抽了是不是?”
马晓晨妈妈骂人一向特别犀利。
变成神仙的妈妈竟然也这么凶哦。
马晓晨妈妈是个很火爆的脾气,平时娇惯着女儿没边是没错,但是也看不得小孩子脑子秀逗的样子。马晓晨要不是她亲闺女,揍一顿都算轻的。
“你说什么,那个陈檬看见有蛇,就直接跑掉了?”
幸好不是毒蛇,还真是一条菜花蛇,而且也没有咬破马晓晨的皮。
至于马晓晨自以为的“死”,不过是她胡思乱想,睡了一觉午觉罢了。
马晓晨嘟囔了一句:“难怪死竟然一点都不痛的。”
是不痛,而且稳稳当当的睡了一觉,睡完午觉,她觉得很舒服。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睡在树底下?”
要不是有人跑来跟她说,她闺女在树底下躺着,马晓晨还真的不知道要睡到几点钟去。
马晓晨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自己没死,便一五一十地把陈檬撒丫子跑掉的事情,以及马飒不肯给她吸血的事情说了。
“什么?你骂马飒是狗?”
马晓晨妈妈气不打一处来,这话是她私底下吐槽的,也就在她娘家妈妈面前的时候,才说这种话,没有想到马晓晨这个没心没肺的,竟然在马飒面前直接说出来。
他们家现在过着舒服的日子,还不是因为马飒那个在国外飘着的爸爸。
马飒的爸爸每年从海外寄回来不少钱,按照现在的汇率,可以让马飒过得非常舒适,马晓晨的妈妈还拿着这些钱,去外面给她娘家弟弟买了两套房子,这事儿是瞒着马飒的。
不过,尽管这样,她也不想家里多出来一口人吃饭。
马飒学着钢琴,读书也很费钱,要不是家里有这样一个很能花钱的孩子,海外每月寄回来的那笔钱会让他们全家活的更潇洒。
这事儿她知道也不能瞒住太久,毕竟马飒也大了,今年都十四岁了,再也不是当初他爸爸出去的时候那个小小孩子了。
“你还跟马飒说了什么了?”
马晓晨妈妈的口气变得非常奇怪。
“就是把你跟外婆说的那些话都拿来骂他了呀,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没有说别的?”
“没有。”
马晓晨很肯定的说:“我就骂了他,不过,陈檬怎么这么坏啊,要不是她跑了,我被蛇追,我也不会以为自己快死了要找马飒的麻烦……”
“你看看你搞得什么事?你去放蛇吓人之前,自己不看看清楚,这哪里是什么毒蛇,明明就是菜花蛇,这要是毒蛇,你还有小命在?”马
晓晨妈妈皱了皱眉:“下次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我下次不会了。”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作弄别人没有关系,自己是不能吃亏的,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我看了都来气。”
“我知道了妈妈,下次不会了……”
被吓傻了的马晓晨真的只会说这句话了。
但是,这事儿让马晓晨妈妈记恨了。
跟唐老这种级别的人对着杠,她是没有这个勇气,但是,她总有机会去使坏,她虽然在学校不是什么重要的岗位,但是手里头是有些硬性权利的。
今年学校给老教师申请了旅行计划,方慧茹因为当初肖敏说要来京市,就给学校申请了冬季出去,夏季暂时就不要出去了。
老教师们每年都有两次出去旅游的机会,这是对当年经历过动乱,离开了京市,离开了工作岗位的老教师们的补偿。冬季是在附近的温泉山庄,夏天是在东北,但是只有一次机会,需要提前报名。
今年方慧茹跟唐老两人把往年去东北度假改成了冬季的温泉山庄,因为肖敏提过,要来京市的缘故。
马晓晨妈妈是学校的行政,掌握着老教师们的报名情况,也就故意在报名表上面做了手脚,直接改成了东北的K市。
这样一来,方慧茹跟唐老到时候就会错过一次跟老教师们的度假机会,她很清楚,他们两人的女儿现在在京市,方慧茹去不了,这些老教师们很重视这次的聚会,毕竟见一次少一次,见一年少一年。
虽然不会少块肉,但是恶心恶心人倒是可以的。
学校的出行通知,没过几天就发到了方慧茹的手里,收到通知以后,方慧茹还以为是唐老去找行政,改了出行日期,当时,还夸了唐老几句,老夫妻两个要陪着孙女去拍戏的地方,刚好是学校旅行去的地方,她怎么就没有这么明智,直接把旅行时间给改了,时间上刚好也合适,虽然学校安排的时间只有半个月。
“到时候,续半个月就行了嘛,我知道有些老教师直接是在那边过完整个暑假才回,酒店针对团队的价格,并不是很贵,老唐真有你的,这样下来,可以省下来不少钱。”
“剧组也可以报销一部分的费用,我看了他们的安排,并没有学校安排的好,我通知一下剧组那边不用安排我们的住宿,看看能不能给点住宿补贴。”
倒是唐老一头雾水:“这并不是我改的,我本来还以为是你改的,过日子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你。”
唐老就不是那么细致的人。
肖敏那边很快跟剧组联系到了,不需要安排住宿的话,剧组确实可以给一些经济上的补贴,这样两方面都开心了。剧组其实可以省下来一大笔住宿的费用,拿着这些补贴用来住酒店,剩下的日子也不用自己掏钱了。
这样下来,简直是完美,一场定制的完美旅行!
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事儿说出去了,直接没把马晓晨的妈妈气的半死。
她本意其实没有这么善良好不好?
但是,无意中给人做了垡子,这滋味比大夏天的坐在太阳底下喝烧酒还难受。
偏偏方慧茹一脸真心实意来感谢她的样子。
七月下旬,方慧茹跟唐老两人陪着孩子去东北K市拍戏。
到了八月份回来的时候,户口的指标也就定下来了,这事儿是老唐家的没跑了,陈檬跟着顺利上了户口,名字没有变化,姓氏没有变化。
本来这也是一桩好事情,之前早就跟老陈家打好招呼的。
老陈家那边听说京市的户口以后考大学也容易,自然就答应了。
但是,迁入京市户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需要等挺长一段时间。
刚好肖敏这边的事业需要重新做一次规划,这件事情急不得。
陈小军跟肖敏又去了几趟京市,来来回回,于是,等到陈檬六年级结束以后,家里也渐渐起了很大的变化。
陈檬六年级结束以后,沈间作为H省的理工科状元,被全国最好的理工科大学A大录取,要离开生活了七年的新安,去到遥远的京市读书。
被录取之前,有好几个大学都跟他接洽过志愿的事情,最后,沈间还是选择了自己熟悉和喜欢的A大完成学业,同时,学校也提供了免费入读,以及每月二十元伙食补贴的良好条件——像沈间这样的优等生,不少学校提出来的条件比这个还好。
临走之前,他交给了肖敏一个企业计划规划书,把这些年肖敏想要做的事情全都写在规划书里面。
对于沈间未卜先知的能力,肖敏不作任何他想,在她心目中,能够考到全省理工科状元的人,脑子肯定非常聪明,像她这样的等闲之辈是理解不了沈间这种“聪明人”的。
沈间用自己的成绩来解释了他之前所做的一些不合理的事情。
包括之前,沈间预见到了京市房子以及物价的持续上涨,让肖敏这种商人有着浓浓的危机感。
快要分别,沈间有太多太多想说的话。
几年前的万元户,放在现在要贬值不少,钱也越来不值钱。
用沈间的话来说,如果配置的不是“优质资产”,在未来的几年内,肖敏的钱将会贬值得不值钱。
对于大河村的村民来说,他们的村长肖敏是很有钱,但是,肖敏这种小商人,放在大城市来说,放在未来来说,如果守不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会像上辈子艰难。
肖敏和陈小军是养大他的人,他不想看到肖敏跟陈小军走太多的弯路。
于是,建议陈小军砍掉了目前看起来很赚钱的砖厂业务,把精力都投入到零售中来。
上辈子的陈小军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他曾经提到了自己年轻时期的一次很严重的质量事故,他在之后的回忆中说,自己很后悔做事不专心。当年看不清楚,总想要哪里都抓住,但是最后发现,哪里都抓不住,要赚点钱,其实挺难的,好不容易开发出来的几个赚钱的企业,他太想保住。
因为什么都不想放弃,最后却被迫放弃了很多。
这是陈小军在四十岁以后回顾自己人生的时候,最最后悔的地方。
“放弃掉砖厂,专心做零售?”
肖敏也知道沈间的这个提议非常大胆,砖厂现在还是很赚钱的。
“您不觉得您跟小军叔做的行业实在是太杂太乱了吗?早先,虽然砍掉了猪场的生意,您把精力专心投入到服装零售市场上来,看到的效果还是比较好的吧。”
沈间说的是去年把猪场跟饲料厂,还有服装厂,从家庭生意中剥离出来的事情。
这也是肖敏做的一个巨大转型。
如果是小打小闹,当然处处都赚钱,也很好,但是随着业务开始扩展,肖敏的精力跟专业性已经无法兼顾到这么多家不同类型的工厂和门面的融合了,就服装厂跟零售店来说,一直以来,都有扯不清楚的一笔烂账。
放在几十年以后的企业运营中,这应该是两个不同企业之间的正常业务往来,即便是总公司跟子公司之间,也是需要正常的采购跟业务往来的,如果长期混杂在一起,除了账目不清楚以外,更多的是管理问题。
所以,在去年的剥离过程中,服装厂已经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给剥离了出去,现在是陈大嫂在管理。
而猪场跟饲料厂也涵盖在一起,作为农产品生产以及加工的公司在本地注册,肖军已经正式做了总经理。
服装厂跟农产品生产基地,都是有个人参股+集体持股的模式,每年年底分红,肖军和陈大嫂只是管理者,肖敏跟村民到年底可以享受分红。
这样一来,肖军和陈大嫂其实就变成了后来所说的操盘手。
现在只有陈小军的砖厂,还是由陈小军管着。
“砖厂是你小军叔的心血,这件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其他的厂子是肖敏自己一手做大的,但是,她不方便去管陈小军那头的事情。
其实,从心底里来讲,服装厂跟饲料厂剥离以后,企业的运营进入到更加良性的运营状态中,她个人的持股虽然减少了,但是每年分红的总收入,对比以前有明显的增长。
而肖敏的工作量确实是实打实的减少了,她也有足够的精力,去管理零售业务那一头。
“这个您跟小军叔好好商量商量,我也就是一个建议,这不是马上就要走了嘛。”
说来说去,沈间还是有点担心肖敏的。
他真的变了,变了好多,要是上辈子的那个沈间,不会管肖敏和陈小军的死活,但是这辈子的这个他做不到,他不能看到肖敏跟陈小军受苦,也想看见他关心的小丫头无忧无虑的生活。
就在他跟肖敏商量着企业发展的时候,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坐在沙发上面,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沈间哥哥就要走了,他就要去京市了。
她知道从新安到京市有多远,寄挂号信都要一周的时间。
他走了以后,就很难回来了吧!
虽然知道分别是在所难免的,但是,陈檬最最不喜欢的就是分别的时刻,更何况跟她分别的,是一个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哥哥。
“乖宝,等你到了京市,我再带你去爬长城,带你去骑单车,带你去逛公园。”
“哼!”
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
我才没有哭,我才不是爱哭鬼呢。
陈檬努力想憋住眼睛里面的泪水,但是越想憋住,越是憋不住。
“看看咱们乖宝都长成大姑娘了,还兴哭鼻子啊。”
肖敏笑道,虽然她也有一点点小伤感,但是沈间长大了,去那么了不起的地方读书,她的内心充满了骄傲、自豪!
“我才不会哭鼻子呢。我都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
乖宝今年十一岁,当然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
“沈间是去京市念书,等你长大了以后,也去京市读书,到时候,不就能经常见到了?”肖敏安慰女儿:“你还答应了外婆,要考燕京大学的呢!”
“哦,忘记咱们乖宝是京市人了,那你到高三的时候,也要去京市读书的啊。”
户口批下来以后,陈檬暂时还是在新安读书,两家人商量好,到高三再去京市读高三,方便高考,这样一来,陈家这边的老人也能接受一些。
高三,一年两年三年,要足足五年才高三呢,陈檬觉得自己通往京市的道路,真是好遥远、好遥远啊。
燕京大学可不好考,那可是跟沈间的A大同样级别的高校。
虽说乖宝现在是京市户口,但是考燕京大学这样高级别的学校,也不是靠户口就能搞定的,还是要靠实力的!
沈间就那样安静地看着陈檬,柔和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些陈檬不太能看得懂的东西。
小丫头别别扭扭的,别过去脸,小脸蛋上面还带着一丝别人看不出来的倔强,“我一定会去京市读书,沈间,你等着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