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唯爱夫君一

容羡派在顾惜双身边的暗卫来报,这几日顾惜双经常去忠勇侯府。

如今容辰被打入天牢自身难保,顾惜双怀着孕还有四处奔波帮容辰拉拢人脉,在这种紧要关头,她自不会做无用功。想来这顾侯爷身上有顾惜双想要的东西,所以她才屡次上门。

若容羡所料不错,这次顾伯远让他带阿善回侯府吃饭,少不了顾惜双作祟。

“想去吗?”容羡有一下没一下轻抚阿善的头发,既然话都被阿善听去,他自然要遵求她的意见。

从永华镇回来后,阿善只与顾侯爷见过一面,还是顾侯爷去王府看的她。她也是想顾侯爷了,所以她点了点头轻声回:“想。”

容羡没再说话,垂下眸似乎在想什么,阿善见状不由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还好。”容羡思索片刻,微微勾唇柔声道:“想去就去吧。”

若按他性子来,顾惜双使得这种小把戏他懒得搭理,但既然阿善想去看顾候,那他全当陪阿善出去散心,调整心情。

“……”

如同容羡预料那般,这次顾伯远主动喊容羡带阿善回府吃饭,出自顾惜双的主意。

容辰被打入天牢后,顾伯远开始忧心自己大女儿没了靠山,谁知顾惜双会在这个时候怀孕,他又喜又忧,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了方便外出联系容辰的部下,顾惜双前日就搬回了忠勇侯府。她本就擅长谋划,如今为了容辰和肚中孩子,更是连亲爹都算计上。她的确不是平白来找顾候求温暖的,她日日来侯府看顾候,只是为了装柔弱博心疼。

顾惜双要的很简单,她只要顾候的天平倒向她这边,她要让顾候舍下顾善善,来到她的阵营中。

后日,也就是容辰准备出手的那日,顾惜双为了帮容辰绊住容羡,特意央求顾候在明晚喊容羡和阿善回侯府吃饭。她准备在这场晚宴中做手脚,若是一击不成,她就命隐在暗处的人手包围侯府。

对此,顾侯爷毫不知情。

到了第二日,天阴沉沉酝酿着一场风雪。

阿善醒来时听到窗外呼啸的寒风,她缩在容羡怀中往锦被外探了探手,一只手准确截住她露出的胳膊,又塞回被窝中。

“好冷。”阿善嘶了口凉气。

容羡慵懒搂着她,睡意朦胧沉笑着,他低哑道:“冷还往外探。”

“因为要拿衣服。”阿善比容羡清醒许多,目光看向搭在屏风上的衣服,她从容羡怀中动了动。

容羡下巴抵在阿善的头顶上,闭着眼将人搂紧道:“再睡会儿。”

“不行,我要去给祖母煎药。”不止煎药,阿善还要给慈孝全身按.摩,按.摩完就继续去翻查医书同南宫复讨论,考虑到晚上要去忠勇侯府,她今天只能早些起床。

“这药旁人一样能煎,什么事你都亲力亲为,还要宫人和御医做什么。”容羡难得能抱着阿善多睡会儿。

阿善推了推他,“你今日怎么不去上朝?”

“陛下龙体抱恙,今日罢朝。”

“怪不得……”阿善啊了一声,正要出口的话生生止住,容羡缓慢睁开眼睛,手撑着额头勾起阿善一缕头发,凑近她低语:“怪不得什么?”

阿善推了推他,锦被下滑,露出里面布满星点吻痕的香.肩。容羡看到眸色微暗,勾起锦被没过阿善的下巴,阿善缩在被中小声抱怨:“怪不得你昨晚不节制。”

自从开.荤后,这人每晚都要来,考虑到阿善的身体情况,容羡一般会克制些,昨晚他似没了顾虑,折腾着阿善到半夜都不肯放过,原来是因为今日他不用上朝。

“去帮我拿衣服。”相处久了阿善也逐渐放开了,这么冷的天她不愿离开被窝拿衣服,就指使容羡去拿。

容羡不动,漫不经心把玩着阿善的头发,像是没听到。

“喂。”阿善戳了戳他,见容羡还是没反应,她气鼓鼓道:“你别装听不到,快去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在睡会儿。”容羡总算有了回应,却还想勾搭着阿善继续睡。

相处这么久,容羡向来雷厉风行,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阿善还从未见过他恋榻。其实容羡不是恋榻,是恋阿善香香软软的身体,想拥着人多缠绵会儿。

阿善不解风情,她用手指继续戳容羡硬硬的胸膛,催促着:“快去帮我拿衣服啊。”

“不拿。”抓住阿善不安分的小手,容羡展开她的手指一根根拢入掌中。

清醒后,容羡的声线中自带一股子清凉,他微眯着眼睛笑,“善善胆子大了,都敢指使夫君了。”

阿善抽不回自己的手有些恼,“我怎么就不能指使你了。”

“我的衣服是被你甩屏风上的!”

容羡养尊处优毛病不少,自从和阿善在一起后更加的难伺候。但凡他在,他就不准妙灵等一干人入寝房,所以阿善起身为了方便,都将衣物放置在榻旁。

昨晚两人一回房,容羡就将她按在屏风上亲,霸道的男人将她的衣裙甩了满地,除了屏风上的,地上还落了一件。

“以后再也不让你亲了!”眼看着时辰不早了,阿善见容羡不动,只能咬牙自己起床。人才刚坐起来就又被按了回去,见阿善真要恼了,容羡倾身扣住她的肩膀,轻咬她的唇瓣哄道:“好了,夫君去给你拿。”

容羡体温低也不怕冷,穿着寝衣就掀被下了榻,帮阿善拿了衣裙后,他也不准备睡了,就站在榻旁看阿善穿衣服。

阿善怕冷怕到都不愿意出被窝穿衣服,眼看着她在被窝中动来动去困难得穿着衣裙,容羡低笑着调侃:“要不要夫君帮你穿?”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阿善穿好衣服终于从被窝中爬出,她洗漱过后匆匆要去看慈孝,容羡拉住她的手不太想放人,“就这么走了?”

阿善胡乱往他脸上盖了个章:“晚上见。”

他今日不上朝事情也不多,明明能陪她一整天,这姑娘竟说晚上见?

伸手轻触阿善刚刚亲过的地方,容羡扭头看向跑向的阿善,心想他家小娇妻对他可真够敷衍。

.

这天一直阴着,到了下午阴的越发沉闷。

阿善忙碌了一上午,下午被容羡逮着睡了会儿午觉,她睡着再次被佛岐山梦魇缠身,醒来时她见外面下了雪,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她心慌的厉害。

“姑娘,晚上您准备穿哪件去侯府?”妙灵帮阿善找出几身衣裙,“晚上冷,您穿这身暖和些,但奴婢又觉得姑娘穿这身海棠花最显气色,侯爷也喜欢看姑娘穿亮色,啊对了,姑娘也可搭着世子的衣色配。”

“他除了黑就穿白,和他有什么好搭的。”阿善口中这么说着,最终却选了件月白长裙。那裙子和容羡的衣服出自同块布料,不是纯白,衣料泛着隐约的幽蓝。

眼看着天色渐晚,阿善换好衣服准备同容羡出宫。容羡下午出去了会,这会儿直接在贤禧宫外等她。

行至宫院,阿善远远就看到了容羡,马车下男人墨发白袍清冷俊美,长身直立等在那处,背景是朱红色的宫墙和落雪。

听到脚步声,容羡扭头朝阿善看去,在看清阿善身上的衣裙后微微挑眉,阿善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快步跑到他身边。

“快走吧。”自从醒来,阿善心口发闷有些头疼,被容羡扶上马车后,就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雪落不停,马车缓缓向着宫外驶去,于此同时宫外的某处街角,灰袍道长看着天色掐指一算,脸色瞬变:“不好!”

“……”

自从嫁给容辰,顾惜双已经很少操劳下厨,今日她在侯府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菜,笑着对顾候道:“一想到善善他们要回来吃饭,女儿就闲不下,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菜多些也热闹。”

说着她眼眶一红去摸肚子,低喃道:“可惜殿下受冤还在天牢。”

顾惜双明知自己那好夫君都做了什么,但她一口一句全是在为容辰洗白。

顾侯爷对张皇后一事了解不多,听顾惜双这样说的多了,他还以为容辰是真的被人陷害,于是安慰着大女儿道:“莫伤心,爹爹定想法子救出二殿下。”

他就一被削权夺势、无兵权无靠山的侯爷,能想出什么法子救人?!

顾惜双在心里冷笑,表面上却连连点头,“女儿相信爹爹。”

看时辰阿善他们也该到了,顾惜双找借口支走顾侯,转身在机关酒壶中下了毒。

“拿来了吗?”

贴身丫鬟绿棠鬼鬼祟祟推开后厨的门,她走到顾惜双面前掏出怀中的纸包,“奴婢刚试过了,这香闻久了的确会四肢发软。”

“不止。”

顾惜双冷哼一声,“你若是闻的再久一些,怎么晕的都不知道。”

查看过盘香后,顾惜双又将东西交到绿棠手中,“这香点燃没有气味,一会儿你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点燃,好生看着,别让它灭了。”

绿棠双手接过应下。

顾惜双还是不放心,她拿帕子擦干净手,端着最后一道菜边走边吩咐:“到时候机灵着些,别被容羡的人发现问题。若是此事成功,少不了你的好处。”

“奴婢定不负皇妃的期望!”

吱——

绿棠先顾惜双一步走,帮她推开后厨的大门。嬉笑的面容忽然僵住,绿棠在看清外面站的人时吓得睁大眼睛。

“侯、侯爷。”绿棠被吓得话都说不利落了。

顾惜双脸色一白,她没想到顾侯爷竟会去而复返,勉强撑起笑容,她刚想若无其事同顾候说话,顾候就冷着脸质问:“你再谋划什么!”

“爹……”顾惜双想要解释。

还不等她想好怎么说,顾侯爷又厉声呵斥绿棠:“把你主子给你东西交出来!”

“反了你们不成,双儿你知不知道容羡是何身份,你想利用爹爹谋害他?还是想连我一同害死!”

顾侯爷刚才就觉得绿棠鬼祟,站在门外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出阴谋,他像是头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大女儿,看着她的目光很是怪异。“双儿你可想过,你做这些置你妹妹于何地?”

“她算我什么妹妹!”顾惜双被顾侯爷一通逼问后方寸大乱,忍不住顶了一句。

这句话一出,她瞬间清醒,见顾侯爷看着她的神情越来越怪异,手中捧着的菜盘落地,她跪在地上呜咽哭了起来:“爹爹还不明白吗?二殿下阻了容羡的路,就是他陷害二殿下入天牢,他要让二殿下死!”

顾惜双为什么会在这种关头来找顾侯爷?她打的就是亲情牌。想想自己与顾候数十年的亲情,那顾善善一失踪就是十多年,找回来才同顾候相处几月,就这几月二人能培养出什么感情。

“爹爹您帮帮女儿吧,若是今日不成,双儿同二殿下都要死。”

顾惜双抽抽搭搭,跪着去抱顾候的腿:“女儿肚中还怀了二殿下的骨肉,难道您就不想看着它顺利出生吗?”

“等到后日尘埃落定,女儿保证不会伤害他们。爹爹您什么都不用做,今晚只需陪女儿完成这场戏,就只演戏好不好?”

顾候又怒又心疼,他听出顾惜双话中的不对劲儿,“你们后日要做什么!”

顾惜双已经自动将顾候划入容辰阵营,眸光微闪,缓缓吐出几个字:“大军压城,逼宫,上、位。”

“胡闹!”顾候想也不想就给了顾惜双一巴掌。

他作势要走,顾惜双连忙抱住他的腿不让她走,“求爹爹帮帮女儿吧,二殿下已经打点好一切,后日绝不会失败,等二殿下登上皇位女儿就是皇后,到时候您……”

“我帮了你那你妹妹怎么办?”顾侯爷态度强势,完全没被顾惜双的话语打动。

“你妹妹在外受了多年的苦,如今嫁人好不容易有了归宿,我帮了你就等于毁了她,双儿你有没有替善善考虑过!”

“我凭什么要为她考虑!”

顾惜双受够了顾候一口一个妹妹,“她抢了我心爱的人还害了我娘,爹爹我自幼在您身边长大,难道还不如一个失踪多年的外人?”

没想过顾侯爷会不帮她,她怒意上涌什么话都往外冒,恨恨道:“当初我就不该替她求情,直接让我娘把她掐死一了百了!”

当年若是她狠心些,如今容羡就是她的,哪还有这些糟心事。

“你说什么?”顾侯爷大惊,嗓音都发了颤。

他显然是听明白了顾惜双的意思,“当年、当年你当真知情……”

顾侯爷早就摸清楚了当年阿善被害的案子,所以他送走静夫人打死同伙婆子,唯独放过了顾惜双。错不波及孩子,任他怎么想也不敢相信,当年顾惜双竟然在场!

“爹,不是的。”自知失言,顾惜双再想解释已经晚了。

顾侯爷后背发寒,是铁了心不帮她,他不仅不帮,反而还偏向阿善那边。

“给贤禧宫传信,不要让善善他们过来了!”顾惜双苦苦哀求,追着顾候跑出后厨,听到他派人给容羡传信。

犹豫着要不要进宫面圣,顾候既怕容辰真的造反又怕大女儿受牵连,徘徊中他没注意到抽泣的顾惜双忽然沉默,她狰狞看着眼前人,抄起怀中的匕首朝着顾候捅去……

今日的晚宴搞砸就搞砸吧,但她绝不准后日的行动受到阻碍。

任何人,都不行。

“……”

雪越下越大,马车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停在侯府门外时天已经完全暗下。

侯府大门外的灯笼已经亮起,然而大门紧闭着没人看门。容羡先一步下了马车,他伸手将阿善扶出,阿善落地脚下一滑,这才发现雪已经铺满地面。

“今日侯府怎么这么安静?”站稳脚步,阿善疑惑看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