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还没走？”
叶二妞挑眉看向老太太：“她什么时候走？”
听了叶二妞的话，老太太的眼神复杂起来：“我想跟你聊聊。”
向红军小声跟叶二妞说话：“我早上亲自送她去车站，亲眼看着她跟着火车一起走了。但是一眨眼她又回来了，她毕竟是我的前岳母，我不好跟她说重话。”
叶二妞嗯了一声，推开向红军转身看向老太太，指向屋里：“去那边聊。”
老太太跟上叶二妞，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屋。
叶二妞拉开椅子坐下，看了眼桌上的水壶，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叶二妞自顾自喝水，完全没有给老太太倒水的意思。
老太太冷呲出声，小声嘀咕：“没家教。”
叶二妞放下杯子：“你要跟我聊什么？”
老太太看向叶二妞：“是我低估你了。”
当年向红军跟她闺女的通过相亲后结的婚，俩人结婚后虽然没有多恩爱，但也做到了相敬如宾。
向红军一向尊敬她这个岳母，从来不会给她脸色看。
她很满意向红军这个女婿，在闺女死后，她想过要把小闺女嫁给向红军。
但是向红军拒绝了，他当时说不想结婚，不想给向党找后妈。
向红军是个有主意的人，谁也做不了他的主。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她知道向红军看不上自己的小闺女。
她都计划好了，为了向党，为了牢牢拽住向红军这个女婿，她决不允许向红军结婚。
为此，她偷偷跟向红军的相亲对象见面，破坏向红军的相亲。
就在他以为万无一失，向红军绝对不会再婚时，她收到向红军再婚的消息。
她以为向红军的结婚对象会是同样离异且门当户对的林丽，急忙跟向红军的父母提出反对意见，理由是现成的，那就是她的宝贝外孙，向红军的大儿子向党。
然而向红军没有娶林丽，娶的是乡下女同志叶二妞。
她当时松了一口气，觉得向红军娶一个乡下媳妇也不错，乡下人见识短，即使她生下向红军的孩子，凭她的见识，她养的孩子肯定比不过向党。
现在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同意向红军娶叶二妞。
叶二妞这个乡下人心眼比针眼还多，她跟向红军结婚不到一年就牢牢拽住了向红军的心，现在向红军什么都听她的。
叶二妞顿时笑了：“你不是低估我，你是一直都看不起我。”
笑了笑，叶二妞抬头看向老太太：“其实你没必要看我不顺眼，我跟你并没有利益冲突。”
她们一个是前岳母，一个是现任媳妇，实在没必要撕破脸。
老太太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向红军有子弟兵大学的推荐名额，我大孙子很需要这个名额。”
叶二妞挑眉：“我做不了向红军的主，再说了，我觉得向红军不会把推荐名额给你。”
老太太喝一口水：“我知道，但我不死心。”
叶二妞盯着老太太看，随后收起脸上的戒备：“别想了，你们家没戏，向红军不会把推荐名额给你们。”
老太太冷笑出声：“你真讨人厌。”
叶二妞耸肩，其实她人缘特别好：“我也不怎么喜欢你。”
老太太俯身过去：“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说服向红军把推荐名额给我。”
叶二妞脸上的表情不变：“我考虑考虑，稍后给你答复。”
老太太起身离开，等老太太走后向红军走进屋。
叶二妞扭头看向向红军，向红军走过去捏了捏叶二妞的肩膀。
叶二妞捉住他的手：“老太太想要你手上的推荐名额。就是那个子弟兵大学的推荐名额。”
向红军坐到叶二妞旁边：“我知道。”
叶二妞警告向红军：“你不许瞒着我把名额给她。”
向红军笑了：“我没有打算给她。”
叶二妞抬脚勾了勾向红军的大腿：“老太太可是你岳母，你不打算给她，你打算给谁啊？”
叶二妞以为向红军会说给叶楠楠，但是向红军却说给向业。
向业是向红军的侄子。
叶二妞的脸顿时黑了，向红军握住叶二妞的手，随后被叶二妞拍开，紧接着他再次握住叶二妞的手，小声跟叶二妞解释：“你听我说。”
叶二妞瞪了他一眼，向红军接着说：“国家要恢复高考了，我想让小妹通过高考考大学。”
叶二妞拧起眉头：“我觉得小妹上工农子弟兵大学挺好。”
向红军趁机抱住叶二妞：“你这种想法是错误的，高考选的是人才，是国家一顶一的人才，小妹虽然懒了点，但她的成绩很不错，肯定能考上京都最好的大学。”
顿了顿向红军又说：“京都大学是全国最好的大学，跟京都大学相比，工农子弟兵大学完全没有可比性。”
叶二妞顿时认真起来：“什么时候恢复高考？”
向红军松开手，摸了摸叶二妞的肚子：“快了，最迟后年就会发通知。”
向红军叮嘱叶二妞：“除了你的几个妹妹，不要跟其他人说高考的事。”
叶二妞白了向红军一眼：“我知道。”
门外偷听了全过程的叶楠楠整个人呆若木鸡起来。
怎么回事！
姐夫不推荐她上工农子弟兵大学了？
她还以为她可以逃过高考！
叶楠楠走了进去，可怜巴巴地看着叶二妞和向红军：“姐夫，我想上工农子弟兵大学。”
向红军差点松口答应叶楠楠，幸好叶二妞掐了他一下：“不行，你得上京都大学。”
叶楠楠拉了拉叶二妞：“其实工农子弟兵大学特别好，向晚哥哥也在工农子弟兵大学上学，他现在可厉害了，每个月都能拿到两百多块钱的补贴。”
向红军淡淡补充叶楠楠的话：“周向晚只在工农子弟兵大学挂名，他现在在研究院上学。”
叶二妞拉住叶楠楠的手，笑眯眯哄她：“你二姐夫说了，最迟后年就能恢复高考，等高考恢复了，二姐跟你一起考大学，到时候我们姐妹几个一起考大学，一起上大学。”
叶楠楠想哭。
她不想高考。
她想被保送！
叶二妞给向红军使了个眼色，向红军秒懂叶二妞的意思：“小妹啊，昨天让你写的英语作文写完了吗？”
叶楠楠僵住，硬生生挤出乖巧的笑脸：“我好像听到六姐在喊我，我出去看一下。”
叶楠楠急忙往外走，头也不敢回。
向红军摇了摇头，哭笑不得说：“小妹为什么不喜欢英语？”
叶二妞叉着腰站起身：“小妹爱国。”
向红军跟上叶二妞，跟叶二妞理论爱国跟喜欢不喜欢英语之间没有必然的关系。
叶二妞不耐烦听他说教，转身吓唬他：“不许跟着我，不然我去跟老太太说你打算把推荐名额给你侄子。”
向红军无所谓说：“你去说吧。”
叶二妞转身去找老太太。
她对老太太提到的那个秘密很感兴趣。
“你考虑好了？”
叶二妞关上门，十分自然地坐到老太太旁边：“考虑好了。”
老太太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
叶二妞跟着笑了起来：“您可能要失望了，向红军不打算把推荐名额给你，他已经把推荐名额给他侄子。”
老太太急忙追问：“哪个侄子？”
“向业。”
“竟然是向业！岂有此理，她竟然骗我！”
叶二妞打断老太太的话：“她？她是谁？”
老太太胸口上下起伏，看起来气得不轻：“你的好二嫂！你也是傻的，好好的推荐名额都捉不住。”
叶二妞想了想二婶的样子，在她的印象中向红军的二婶是个温柔的大家闺秀，很好相处。
老太太反复嘀咕：“向红军怎么把名额给他了！怎么就给他了！”
老太太看向叶二妞：“你怎么不劝劝向红军，就算他不把名额给我，也应该给向党，为什么要给向业？”
叶二妞没回答她的话，问她：“你刚才说二嫂骗你，她骗你什么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她说向红军想把推荐名额给你妹妹。”
叶二妞心想二嫂不算骗她，向红军确实打算把推荐名额给小妹。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后来改变主意了而已。
老太太起了嘲笑叶二妞的心思：“你那个好二嫂看着端庄大方，其实心地比谁都黑。是她偷偷告诉我向红军要把推荐名额给你妹妹，也是她说服我来找向红军讨要推荐名额。”
“你们被她骗了，我也被她骗了！”
叶二妞跟二婶不熟，只在逢年过节打过招呼。
老太太看叶二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顿时气得不行：“听说向家打算分家了，你跟向红军也是老向的孩子，老向给你们写信了吗？”
叶二妞愣了愣，她跟向红军都没有收到向红军爸爸的信。
老太太笑了：“我就知道她不会把信寄给你们。”
叶二妞拧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说二嫂把爸爸寄给我们的信藏起来了？”
“可不是，她为了多分一份家产，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叶二妞转了转眼睛：“怎么说？”
老太太白了叶二妞一眼：“向红军二哥生了三个儿子，他大哥生了四个儿子，你跟向红军只有向党一个儿子。只要你们不回去，属于向红军和向党的那份家产就能被他们两家暂时平分。”
“等你们回去京都时属于向红军和向党的那份家产恐怕已经被他们两家彻底占有了。”
叶二妞有一个疑问：“向家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家？”
老太太理所当然说：“你这个向家的媳妇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叶二妞说不出反驳的话。
也是，她都不知道，老太太更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