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家同意的话，我想收下小妹。”
教练看向叶二妞，他知道能不能留下小妹，主要看叶二妞点不点头。
叶二妞委婉拒绝：“小妹还小。”
教练急忙说：“有五岁了吧？五岁不小了。”
叶楠楠搅拌着手指头假装听不懂。
她才五岁就要开始职业生涯了？
会不会早了点？
叶二妞瞪叶六妞一眼，挂起敷衍的笑脸：“没有五岁，小妹是年三十出生的，只有三岁。”
叶六妞转过身憋笑，二姐真会撒谎。小妹明明是年初生的，二姐却说小妹是年三十生的，明显是在骗教练。
叶二妞拉了拉叶六妞：“是吧，六妞？”
叶六妞转过身，眼里溢出憋笑的眼泪：“嗯嗯，小妹确实是年三十生的，刚刚好在年三十晚上出生，一出生就大两岁。”
教练拧起眉头：“三岁虽然小了点，但稍微放宽条件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叶二妞提起整颗心，脸上的笑容僵住，在教练看向她时立刻又扬起假笑：“你们愿意收下小妹，我们作为姐姐的当然只会答应，不会拒绝。”
“但是，小妹确实还小，她睡觉不老实，夜里要姐姐们抱着睡，时不时的还会尿床。”
叶楠楠看向叶二妞，又污蔑她！
不过，这次的污蔑她很喜欢。
二姐继续说，不要停！
叶二妞叹了口气：“我们带小妹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小妹这种情况是天生的，治不好。”
教练很惊讶：“天生夜里尿床？你们去哪里看的医生，不会是小诊所吧？你们被骗了。”
教练拧起眉头：“队里有队医，在小妹入队之前，我们会带小妹去做身体检查，如果小妹真的有你说的这些毛病，我会亲自送小妹回家。”
叶二妞还想继续说话，被人抢先了。
“小刘啊，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赶紧去办公室开会。”
教练看向说话的人：“总教练，我发现了一个跳体操的好苗子。”
总教练快步走向刘教练：“在哪？”
刘教练抱起叶楠楠，走到总教练面前让总教练摸叶楠楠身上的骨头。总教练摸了摸叶楠楠的小肉手，又摸了摸叶楠楠的小肉腿：“小刘啊，你的脑子蒙蔽了你的眼睛啊。”
刘教练放下叶楠楠：“什么意思？”
总教练摸了摸叶楠楠的头发：“这个孩子身段很软，但她的骨头也很软，不适合跳体操。”
刘教练摸了摸后脑勺：“不可能啊，我刚才摸过她的骨头，也让她跳了几段体操，她跳的有模有样。”
说着，刘教练又摸了摸叶楠楠的手臂。
这次，他好像摸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咦，不对劲，不对劲！”
总教练给了刘教练一个‘我就说这个孩子不合适’的眼神，刘教练露出尴尬的笑脸：“是我摸错了，这个孩子确实不适合练体操。”
刘教练转身看向叶二妞：“你带小妹回去吧，她练不了体操。”
叶楠楠心花怒放，忍不住冲过去抱住总教练的大腿。
总教练先是愣了愣，随后抱起叶楠楠。
叶楠楠一连在总教练脸上吧唧几口。
对对对，她就是骨头脆。
没错，没错，她就是不适合练体操。
总教练说的都对。
总教练的眼光棒棒哒！
总教练被叶楠楠的热情吓住了，一时间无所适从。刘教练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小妹怎么不抱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他比总教练凶？
不能吧？
刘教练挤出笑脸，张开双手看向叶楠楠。
叶楠楠扭过头，这个叔叔的眼神不好，她不要他抱。
叶二妞看不下去了，三步做两步走向总教练，直接从总教练手上抢走叶楠楠：“我们一会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教练工作了。”
叶二妞抱着叶楠楠往外走，叶六妞赶紧跟上。
走出门口，叶二妞板着脸伸手去拧叶六妞的耳朵。叶六妞疼得哎哟哎哟叫唤：“二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叶二妞松开手：“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
叶六妞抱住叶楠楠的小肉腿：“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只是跟教练开玩笑，没想到他会当真。”
叶二妞瞥向叶六妞，叶六妞往后退：“我以后绝对不拿小妹开玩笑。”
叶楠楠朝叶六妞招了招手，叶六妞看向叶楠楠：“小妹怎么了？”
叶楠楠伸手在叶六妞的脑门上弹了个脑蹦：“我原谅六姐了。”
听叶楠楠说原谅叶六妞，叶二妞反而又生气了，她反手给了叶六妞一巴掌。叶六妞捉住叶二妞的手，耍赖地抱着她的手撒娇：“二姐，我的好二姐，别生气了好不好？”
叶二妞被她搞怪的动作逗笑了，没好气说：“赶紧走吧。”
“去哪里？”
叶二妞拿出一张纸：“妇联的同志们让我帮忙捎东西，我们先去供销社，买了东西再去找国营饭店吃饭。”
说走就走，叶六妞从兜里拿出地图递给叶二妞：“徐老师给的。”
叶二妞拿着地图看了看：“往这边走。”
姐妹三个一路走一路问，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供销社的门口。
叶六妞站在供销社门口啧啧出声：“不愧是省城的供销社，我们那里的两个供销社也比不上这里的一个。”
叶二妞捂住叶六妞的嘴巴：“别胡说八道了，进去吧。”
走进供销社，叶二妞拿出绳子套住叶楠楠跟叶六妞的手，嘱咐叶六妞：“看好小妹，不许到处跑，不许大声说话。”
叶六妞做了一个在嘴巴上拉拉链的动作，叶二妞不放心地看着叶六妞。
叶六妞赶紧做出保证：“我保证。”
叶二妞转过身，跟前面的供销社员工说话：“同志，我要买两把剪刀、三团红绳、一块绿色的布拉吉，还有两双塑胶鞋，一双小皮鞋。”
刚才还在说闲话的供销社员工不搭理叶二妞，转过身跟旁边的人说话。
叶二妞皱起眉头，打算找供销社员工讲道理。
她往前走，前面的人往后退，不知道谁踩了踩谁的脚，谁推了谁的后背，忽然间，前面的人往前倒，后面的人往前推，一堆人滚成一团，一起往货架那边倒。
叶二妞一个闪身往右边躲开，避免被带着一起倒。
哗啦一声响，货架被推倒，货架上的东西散落到地上。
供销社员工语气恶劣说：“推什么推？推什么推？还有没有纪律了？全都出去排队，不排队的不卖东西！”
叶二妞转过身拉叶六妞和叶楠楠往外走。
有人拉住叶二妞：“这位同志，你等等。”
叶二妞停下：“你认识我？”
说话的人笑着自我介绍：“我是这家供销社的主任，姓洪。”
叶二妞看着洪主任不说话，洪主任笑了笑继续说：“我刚才听你说要买塑胶鞋和布拉吉，帮别人买的吧？”
叶二妞点了点头，还是不说话。
洪主任又说：“我看你们的打扮不像是省城这边的人，你们是哪里人？”
叶二妞抬头打量洪主任：“南市人。”
洪主任双眼发亮：“巧了，我家小妹的男人也是南市人，你是南市哪里人？”
叶六妞插话：“你想打听什么？”
洪主任看向叶六妞，掏给叶六妞跟叶楠楠一颗糖：“唉，我大姐的儿子不久前不见了，我拉住你们是因为看你们的打扮不像省城人，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七岁左右，长的白白胖胖，很可爱的小男孩。”
叶楠楠的脑子里想起一个人：“他姓什么？”
洪主任看向叶楠楠：“我大姐的男人姓周。”
叶楠楠瞪大眼睛：“周向晚？”
洪主任惊讶得张大嘴巴，她拉住叶二妞只是想要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撞大运了。
“是是是，他就叫周向晚。你在哪里看到他？”
“他说他住在小姨家。”
洪主任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嘴里念念叨叨：“原来这样，原来这样！”
洪主任不再问周向晚的事情，岔开话题跟叶二妞说话：“票你都带了吧？”
叶二妞知道洪主任在转移话题，配合她说：“都带了。”
洪主任拉叶二妞往屋里走：“我们聊过天就算认识了，走走走，跟我去拿东西。”
洪主任把叶二妞要的东西拿给叶二妞，叶二妞递给她钱和票。
洪主任把票收好：“你家孩子养的真好，叫什么，几岁了？”
叶六妞看向叶二妞，叶二妞摇了摇头：“今年五岁，叫小妹。”
洪主任转身抱住叶楠楠，拿出一盒饼干递给叶楠楠：“见面礼。”
叶二妞迅速说：“小妹，快谢谢姨姨。”
叶楠楠把饼干递给叶二妞：“谢谢姨姨。”
洪主任开玩笑说：“我家里只有小子没有闺女，要不小妹跟姨姨回家给姨姨当闺女？”
叶二妞转了转眼睛：“小妹还没有干妈。”
洪主任一点就明白：“我跟小妹有缘，想要跟小妹结亲。”
她摸了摸叶楠楠的头：“小妹愿不愿意认姨姨当干妈？”
叶楠楠搞不懂二姐跟胡主任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忽然要她认干妈，难道俩人之间有不可明说的交易？
叶二妞点了点头，叶楠楠扬起笑脸，甜腻腻喊：“干妈。”
洪主任一连说了好几声好，她放下叶楠楠，转身离开。不一会，她拎着两大袋东西回来：“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送小妹的。”
叶二妞直接接过东西：“我替小妹谢谢你。”
洪主任小声说：“我该谢谢你才对。”
叶楠楠看一眼叶二妞，又看一眼洪主。
怎么回事？
洪主任好像话里有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