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启文巡视回来后,本准备前去看望鲍松,却震惊地听到鲍松伤重昏迷的消息。
听到手下的汇报,何启文挥手让手下出去后,脸上的神情从惊诧转变成了阴沉。
鲍松昏迷了,也就是说,成梁终于忍不住提前出手了。
何启文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再是笑眯眯的模样,而是一脸阴沉,令人琢磨不透。
就在何启文准备去骨山探望鲍松的时候,郑千硕和石锴联袂来到了右军大营。
前军主将和左军主将的突然到来,让何启文心中闪过一丝不安,难道鲍大帅这次昏迷,真的快不行了?
何言文没有将心中所想表现出来,而是向郑干硕和石锴拱手笑道:“郑主将,石主将,你们二位今天怎么有空到右军大营来啦?”
郑千硕和石锴拱手回礼,客气地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过来有要事同何主将相商。”
何启文请郑千顾和石锴入座,自己也坐了下来,道:“二位请说。”
郑千硕是个急性子,刚入座就开了口:“何主将是巡视刚回来吗?”
“对,这不,盔甲都还没解下来嘛。”何启文抖了抖身上的黑色盔甲,笑道。
“何主将刚回营地,可知鲍大帅再次昏迷一事?”郑千硕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何启文点头,道:“手下刚来报过,我正准备去骨山探望鲍大帅,所以盔甲都没解,正要出门。”
“何主将,我们也不废话了,这次过来,是想问问何主将有何打算。”郑千硕直爽地问道。
“什么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嘛!”何启文当得一株好墙头草,关键时刻还会装疯卖傻,此刻更是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鲍大帅本就伤重,此次回驻地后状态更加不好,看样子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如今圣灵军中,成梁早已拉拢了袁宇,更是处处打压我前军和左军。何主将,你就没想过为右军谋条后路?”郑千硕毫不掩饰地说道,这个时候,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何启文看了看郑千硕,又看了看石锴,虽然知道他们是想拉拢自己,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
鲍松时日无多,成梁作为鲍松唯一的弟子,又协助管理军务多年,在圣灵军中威望不低。成梁一直在暗自揽权,排除异己,凭借如今的地位和声望,成梁有极大的可能成为下一任圣灵军大帅,而成梁做的那些事,不过是在给自己铺路而已。
反观郑千硕和石锴,如今的前军和左军,在成梁的刻意打压下,已经处于弱势,就算他站在郑千硕和石锴这边,也依然无法与独揽圣灵军大权的成梁相抗衡。
想到这里,何启文优从心来。何承武的死,给他带来了沉痛打击。虽然何承武密信里提及的还只是怀疑,但何启文又怎会猜不到是谁。成梁想掌控圣灵军,排除异己的做法虽有失身份,但也无可厚非,换了他何启文在成梁这个位置上,说不定他也会这样做。
“鲍大帅还只是昏迷,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何启文看向郑干硕和石锴的时候,有了几分回避的意思。
“鲍大帅已经昏迷两天了,气息也愈发微弱,再这样下去,只怕时日无多。”石锴将目光落在何启文的脸上,直言不讳,“何主将,我们就明说吧,成梁掌管圣灵军多年,他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若他成为一军大帅,我们可就真没活路了。”见石锴直言不讳,何启文面露犹豫之色,他并不想马上做出决定,他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
“石主将,不怕二位主将见笑,即便我心有所想,我也要为我手下将士考虑啊!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二位主将慎重啊!”何启文向郑千硕和石锴拱手,脸色沉重。话里话外都是并非他不想,而是他要为手下将士们考虑,成梁的手段他们也都看见了,毕竟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怎忍心看手下将士们因为一个圣灵军大帅之位而成为牺牲品呢?
“姜兄弟他们也是同样的看法,我们与他们结盟,可添一支强大助力。”见何启文不愿表态,石锴继续游说道。
姜易年他们一开始与成梁的关系不温不火,自打成梁抢了姜易年送给伤兵营的丹药后,双方因此交恶,关系也处于僵持状态。这次鲍松昏迷,姜易年等人对成梁更是有所防范,显然他们对成梁是持怀疑态度的。
姜易年等人对成梁的怀疑,导致郑千硕和石锴两人也对成梁起了疑心。
眼下郑千硕和石锴更是主动拉拢何启文,以便抗衡成梁。
“美易年他们来历不明,很难在圣灵军中立足。”何启文摇摇头,道。虽然姜易年他们为圣灵军做了不少事,但是他们的来历和身份都是谜,这就成了关键问题。
石锴脸色一冷,沉声道:“不管他们什么来历,就单单他们向圣灵军赠药一事,我们就欠了他们的情,这份恩情,你不记着没事,我石锴是不会忘的。”
石锴话说得有些重,暗指何启文拿了别人丹药,却干下忘恩负义之事。
何启文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倒是想情深义重来着,但他手下的将士们怎么办?他何启文不能不管啊!
再说了,姜易年他们的来历一定会被成梁大做文章,到时候,没有鲍松的支持,姜易年他们即便跟郑千顾和石锴绑在一起,也无法抗衡手握圣灵军大权的成梁啊!
何启文的想法非常现实,他知道此刻根本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必须冷静应对。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容我再考虑考虑。”何启文依旧不肯表态,开始赶人了,“二位若无其他的事,何某改日登门再叙,何某想先去骨山看望鲍大帅。”
眼前形势并不明朗,何启文想看过鲍松病情后再做决断。
郑千硕和石锴脸色很冷,眼里有失望之色。两人对成梁的所作所为很是不齿,想拉拢何启文,可何启文这老狐狸狡猾得很,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心知何启文不到关键时候是不会表态的,郑千硕和石锴两人也只得作罢,寒暄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了。
郑千硕和石锴才从何启文的营帐中离开,中军大营成梁的营帐内,于高阳就在向成梁汇报此事。
听到郑千硕和石锴离去时,脸上带了几分不满和怒色,成梁笑了起来,何启文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那么好拉拢呢!
“成主将,何启文现在要动身去骨山了,我们要在营帐等他吗?”于高阳询问道。
成梁放下手中的笔,想了想,道:“不等,他去骨山,那我就去骨山见他。”
鲍松昏迷后,姜易年他们的着急,成梁都看在眼里,心中的得意自是不用多说,就算姜易年他们怀疑他成梁又如何,没有证据就扳不倒他,现在他们连最大的靠山都倒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成梁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最合适的“东风”自然就是何启文了!
何启文出了军中大营后,直奔骨山而去。
鲍松居住的洞窟内,般若正在小心仔细地伺候着他。
鲍松因为昏迷,气息变得愈发微弱,般若看在眼中,心里更是担心不已。
何启文过来的时候,般若正在用小勺一点一点地往鲍松口中喂灵水,因为他牙关紧闭,往往一小勺灵水只能喂进去一点,其他的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般若姑娘辛苦了。”何启文在洞窟门口站定,先出声打了个招呼。
般若用手中的棉布拭去鲍松嘴角流下的灵水,站起身向何启文行了一礼,道:“何主将来看外公吗?里面请。”
何启文进到里屋,看到脸色苍白,形容枯槁的鲍松,顿时大吃了一惊,不过才两三日,鲍松就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何启文在里屋坐了片刻,又询问了一些日常琐碎小事后,便告辞离开了。
还来下骨山,何启文便碰到了成梁。
“何主将来看望我师父吗?”成梁脸上带着笑,向何启文打招呼道。
“是啊,鲍大帅这状况实在令人心忧啊。”何启文叹了一口气,一脸担忧之色。
成梁指向身后的洞窟,道:“何主将,借一步说话。”
何启文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鲍松住处的方向,还是进了成梁居住的洞窟。
当再次出现时,何启文脸色阴沉,不复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