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菡玉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又想到,温家就她一个待嫁的女儿,这是想把她嫁给楚越?
要人家帮忙,还想让人家做温家的女婿,万万没想到,温程旭会打的这样的主意,顿时觉得无语极了,但还是保持平和仪态,淡淡的答道:“哥哥可真会说笑,你怎么能随便打别人的主意。”
温程旭面色立即变得严肃,认真道:“没跟你说笑,楚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他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多少女子都求之不得呢。”
温菡玉汗颜,好像她只要愿意,就能嫁给楚越似的。
“哥哥也说了,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怎么会看上我呢,一介庶女却妄想嫁给这样的人物,休要折煞我了。”
温菡玉起身要走,去被温程旭给拦住了:“你坐下,话还没说完呢,听我给你分析。”
温菡玉又重新坐下,也想看看温程旭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
温程旭看了看一旁的吉星,见杵着不动,随即摆手让她下去,待人走后低声对温菡玉道:“楚大人定然对你有意,否则,他怎么会帮你找人呢?”
“难道帮我找人不是因为哥哥你的缘故吗?”
温程旭轻靠着椅背,两手抱臂:“当然不是,我跟他关系其实并不好。”
不仅不好,估计还视为彼此为眼中钉,若不是这段时日,他像供祖宗一样的跟楚越搭话,估计他都不予理会自己。
温程旭又接着说道:“咱们温家虽然势单力薄,但往后会越来越好,再说,你也并不是太差,你怎么就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呢,只要同他多见几次面,他定然会来提亲,或者,你主动一些……也未……未尝不可。”
察觉到温菡玉脸上的怒意,温程旭的舌头都有些不利索了。
“哥哥,你把我当什么了?”温菡玉目光逐渐变的锐利,葱白柔夷攥成一团。
“我把你当什么了,我还不是想让你找个好郎君嫁过去,你都多大了,姨太太也是,不早些把你的婚事定下,否则,你就成了老姑娘,嫁不出的老姑娘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温菡玉要被气笑了,想起前段时间的种种,忽然有些回过味来:“你还真是贴心,竟然会这么关心我的婚事,我说前些日子你怎么带着去各种宴会,原来是想早点把我嫁出去,那你的如意算盘可是要打错了,可我早跟你说过,等我找了人,还是要回淅水的,嫁人的事就不劳烦你和嫂嫂了。”
这话一下子就激怒了温程旭,也不在顾及刚建立不久的兄妹情意,提高嗓门道:“淅水那个小地方有什么好,穷乡僻壤的,出来的人也是这般没教养,没大没小,敢对你兄长我这般讲话。”
温菡玉一直都在刻意的压抑自己的情绪,既然她撕破脸,她也不用再继续客气:“你有一个兄长的样子吗?自从我来温府,你哪里做的好了,我讨好你多久了,每次都摆个臭脸,动不动就发火,我温菡玉又不欠你什么。”
此刻,温程旭安奈不住自己的情绪,越说越激动:“是,你不欠我,是我欠你行了吧,我真是活该,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过来讨伐我了。”
这时,许氏跟随金棋赶到前院,就知道两人会吵起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听到房间里的争吵,许氏也是头大,进入房间后就先安抚温菡玉,先让她回去,再和温程旭好好掰扯。
温程旭也是气的很,以往都是拌几句嘴而已,这次竟然直接吼他,温菡玉走了,就对着许氏发牢骚:“温菡玉被姨太太养的无法无天,她一个庶女,竟然跟我叫板。”
许氏拉着温程旭坐下,压低声音道:“她是你妹妹,整天庶女庶女的,你若真的真心对她,我就不信她不听你的话。”
“什么意思?”温程旭气红了脸,许氏这意思是他不对了呗。
许氏道:“小妹人不错,你只要不故意惹她,绝对不会惹你,再者,有点脾气怎么了,难道说要被处处压制才好吗?”
温程旭觉得,自家娘子似乎变了,说话也总是帮着温菡玉:“你不会因为她那点小恩小惠,倒戈了吧,你是我的妻,不帮着自己人,还想着外人。”
说到小恩小惠,许氏就来气:“我是是接受小妹的东西,但我也拿她当自己人,不像你,总是庶女外人的,不像话。”
温程旭气的离开了书房,这会还不到傍晚,温府是待不下去,于是叫上金棋,带了一坛子酒,去找后边巷子里住的同僚饮酒去了。
傍晚,云霞漫天,落日的余晖洒在西院的青石墙上,镀了一层金黄。
温菡玉站在廊下,目光盯着天边的余晖。
吉星和佳月不敢上前,只小声跟杨妈妈说,兄妹两人又吵架了。
杨妈妈道:“你们俩,各自忙个各自的,姑娘她没事,只是想透透气罢了。”
温菡玉倒是没太在意,他这个兄长脾气古怪,好在有嫂嫂脾气好,懂得如何安抚。
想到今日温程旭的话,想到今日要她主动接近楚越,就觉得他纯粹乱点鸳鸯谱。
暮色四合后,温程旭也从外面回来了,虽然不至于醉酒,但此刻的状态有些微醺。
他没有回后院正房,而是来到西院,让人把温菡玉叫出来,今日,被温菡玉的话气的火冒三丈失去了理智,后来想想,自己忙了这么久,若是此事不成,那就前功尽弃了,思来想去,还是同温菡玉缓和一下兄妹关系。
温菡玉用过晚膳,消食后躲在房里翻看古籍,听吉星说温程旭唤她,好像还带着酒气,不觉得皱了皱眉头,猜测此刻过来准没什么好事。
但她还是出门见人,只见温程旭站在廊下,身旁金棋正劝着他回去,温程旭把人往后推了推:“放心,我不是来吵架的,我是来解释一二。”
“爷,姑娘人来了。”金棋道。
温程旭回身,清了清嗓子道:“我来不是跟你吵架的。”
温菡玉点头,但没应声。
温程旭看了看温菡玉身边丫鬟,这吉星的脑袋就要从温菡玉身后探出来了,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丫鬟,一点眼力都没有,随即扯着温菡玉的衣袖到一旁说话。
“哥哥,还是要同我说先前的事吗?”
“不瞒你说,这楚大人与我在朝中关系一般,你有没有想过,今日能够出手相助,定然是因为你呀,记得第一见面吗?我就没瞧见楚越这么直愣愣的看过一个女子,见了你半晌都没走开,我想呀,定然是被你的容颜折服了呀。”
这点上温程旭还是很自信的,他们温家的人,就没有长得丑的。
温菡玉诧异,恍然间觉得第一次见楚越时,他的确看了自己一会,但也不能说明什么:“然后呢?”
“这样的人物,打着灯笼都难找。”
“嗯。”温菡玉懒懒的应了一声。
温程旭来回独步,背对着温菡玉,幽幽的说:“然后他若是来提亲,我可就答应了。”
温菡玉转过身,看着庭院里的梧桐树,言辞犀利:“说的好像别人真的要来提亲似的,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可不信他会来提亲。”
温程旭转身问道:“那你,瞧上人家了没?”
温菡玉被问的不知所措,这话可不能乱说,想了一下道:“瞧上又如何?没瞧上又如何?”
“瞧上了就嫁给他,好郎怕三缠,跟你嫂嫂多学学。”
这话的意思似乎有另一层意思,等等,是嫂嫂缠着自家哥哥吗?见温菡玉眼神怪怪的,温程旭清了清嗓子:“别看我,说的是你的事,我料定楚越他对你有意。”
温菡玉还是不信,楚越把见面的地方设在人来人往的茶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自见他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如高山之巅的白雪,只可远观,不可有非分只想。
“楚大人人很好,我很敬重他,哥哥,你莫要再搅合了,行吗?”
“我搅合?”温程旭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嗯,上次听说你在朝中吃了瘪,这会应该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公务做好,而不是成天想着牵线搭桥,去抢月老的差事。”
“温菡玉!你……你别不知好歹!”
看着又起怒意的温程旭,温菡玉忽然佩服自己的嫂嫂,她是怎么跟这个炮仗过日子的,此刻她不想跟温程旭吵起来,笑着说道:“嗯,就当我不知好歹吧。”
看着温菡玉油盐不进的样子,温程旭气哼哼的离开。
不过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从温菡玉方才的话中的得知,她并不是不喜楚越,只是不敢想罢了。
风雪过后的几日里都是晴天,温菡玉接到徐瑞汐的邀贴,邀请她去京城城南如意湖观看民间自发的冰嬉,她已经在湖边的如意楼里订了一桌宴席。
温菡玉让吉星递了贴子,届时准时赴约。
冰嬉历来为大齐百姓所喜爱,每年进入腊月,冰层逐渐变厚,便有许多小型的冰上游戏,少则十几人,多着几十人。
安王尤为喜爱冰嬉,刚进腊月就让人着手准备了。
如意楼是安王的产业,如意楼因旁边的如意湖而得名,湖中的冰层早已冻结实了。
温菡玉没见过冰嬉是怎样的场景,但听旁人说过几次,到了如意楼的雅间内,就听到大家都在讨论参加冰嬉的人,这次不仅有擅长冰嬉之人参加,还有王公贵族,世家子弟,且几年多了一个项目,便是在冰嬉上球射,谁能射到彩球,那就拔得头筹,而拔得头筹的人可以拿到安王的赏银。
温菡玉越发好奇,一会的冰嬉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徐瑞夕邀请的人里差不多都到了,唯有傅萱一直未出现。
说起来,温菡玉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她了,只听说前些日子她进宫了,还在宫里呆了几日。
徐瑞汐让底下丫鬟去打探情况,又对温菡玉道:“我也好些时日未见她了,她这个人平日里最守时,今日不知怎么了。”
“想必一会就来了,若不然,也会差人递给信。”
谈话间,傅萱人已经来了。
平日里打扮最为精致的她,今日却是素雅简单,发间也少了许多发饰,但整个人的气色尚可。
徐瑞汐打趣道:“你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需得千呼万唤才出来。”
傅萱眉头微锁,无奈道:“这几日我挨罚了,今日父亲本不愿我出来,我是求了母亲说服父亲的,可不是不想来。”
徐瑞汐:“原来是这样呀。”
温菡玉温:“令尊大人为何罚你?”
傅萱看了看周围凑过来的人,小声道:“我惹怒了父亲,不过不碍事,事情差不多都过去了。”
受罚的时候把人唤出来,确实有些不妥,徐瑞汐一脸歉意:“对不住了,你会不会因为出来见我们还要受罚呀?”
“无碍的,我也想出门透气,整日里在院子里呆着,我都快长毛了。”
温菡玉:“难得出来,玩得开心才是正道。”
因徐瑞汐早前听父兄提过,安王冰嬉会在如意楼举办,故早早的把这里定了下来,银子花的不多,位置也是绝佳。
站在窗子处,如意湖尽收眼底。
今日阳光甚好,光线照射在冰面上, 整个如意湖熠熠生辉。
冰嬉第一场比赛是看谁滑的快,短时间到达的人为赢,再有在冰上较量射箭,武艺切磋,最后一场是冰上投壶需得在滑行的时候投中方可,因为在场的世家子弟居多,且很多都未成婚,吸引了不少未议亲的女子,甚至于有些女子直接去如意湖边观看。
温菡玉和傅萱本站在窗边,能够远远的瞧见,只是忽然被徐瑞汐拉着去了二楼的楼台上,站在这里,看到更加真切。
没一会,楼台和外廊上挤满了人,熙熙攘攘的围在一处推论冰场上的情况。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敏仪郡主来了,大伙都让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