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这句话看似赞美勾践,其实不然。

    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应该是:可以与之共苦,但不能与之同甘。

    夙敌吴国灭亡后,越国可谓雨过天晴,迎接快乐时代。

    "大王以后一定会有所变。"范蠡做了这样的预测。

    "此地不宜久留……"他说这句话给自己听,开始做退隐的打算。

    实际上,他也非销声匿迹不可。

    因为于吴国灭亡之际,他偷偷救出西施,把她藏在自己家里。他已深深爱上西施,而西施却向他哭诉:"我不能在越国生活,因为人们会说我是受敌国吴王宠爱的女人。我为越国牺牲自己,这件事情除您以外没有他人知道,这个地方是容不下我的。"

    "好,我们就离开越国吧!"

    范蠡遂带着西施,由海路来到齐国。

    到达齐国后,他写信忠告越国大臣文种——

    话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乃颈长嘴尖之相。这个相貌的人可以与之共苦,不能与之同甘。你应该及早离开越王。

    果不其然,越王勾践因为疑心而命令文种自杀。

    范蠡在齐国海边多年从事农耕和实业,成为腰缠数十万金的大富翁。齐人恳求他就宰相职位,而他却说:"久享尊贵名誉乃不祥之事!"遂将全部财产分给朋友,离此前往一个叫陶的地方。

    他又在陶致富,钱财达数亿之多。在陶地,他以"陶朱公"自称,后世中国人因而以"陶朱之富"形容非常富裕的人。

    附带说明一件事,古代中国的算术,使用的是一、十、百、千、万、亿之十进法,所以,"亿"指的是"十万"。后来由于计数能力发达,"万"和"亿"之间隔遂被扩大区隔使用,中间出现十万、百万、千万等单位,以至"万万"(即"亿")。因此,在中国古文献中看到"亿"之字眼时,不可当做现在所谓的"亿"。

    由于范蠡在居住海滨地区期间存钱数十万金,因此,在陶地赚的数亿,应该是指百万金的程度。

    总之,出仕之后成为位极人臣的上将军、宰相,下野之后成为巨亿富翁,而且又得到西施这么一位美女,范蠡的人生可谓无与伦比。

    由于范蠡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所以,一些人认为范蠡乃是未曾存在的虚构人物。

    就算不是纯粹虚构的人物,将别人的传奇事迹汇集到他的头上,也是很有可能的。

    孔子于吴国灭亡之六年前去世。据说孔子所编的《春秋》中,有吴国灭亡之事的记载,这显然是一件矛盾的事情。当然,这是为《春秋》做注解的左氏之补笔。

    春秋与战国,以晋之分裂为其分界线。

    流浪之公子归国后建立的超级大国晋,后来于公元前453年分裂为赵、韩、魏三国。这已是吴国灭亡二十年后的事了。

    由晋分成的三国,到五十年后的公元前403年,才被周王室正式承认为诸侯。

    因此,春秋与战国之分界,有以晋事实上分裂之年为依据的公元前453年之说,和以正式分裂乃至被承认之年为依据的公元前403年之说两种。

    现在的史界与其采春秋、战国之分法,毋宁以奴隶制度社会和封建制度社会作为划分时代之方法。

    虽然如此,春秋与战国毕竟是极为重要的时代转折点,所以不可不触及成为其象征的晋之分裂。

    一言以蔽之,这是"下克上"的时代。

    晋王室势力日益衰落,代之而起的是居重臣之位的六卿势力。

    晋之六卿为范、知、中行、赵、韩、魏六氏。这六卿相互斗争,自不待言。

    范及中行两氏,首先被以知氏为盟主的四氏联军攻灭,而从竞争舞台上消失。余下四氏中,势力最强大的是盟主知氏。由于知氏有杰出领袖知伯,所以其余三氏无法与之抗衡。

    知伯不时用以大吃小姿态,对其余三氏有所欺凌——

    希望你们把领地割让给我。

    第一个被如此要求的是韩氏。韩门之主韩康子当然对知氏之橫暴愤怒不已,而家臣却对他谏言:"要是拒绝,对方一定会攻打我们。由于知氏实力强大,我们将被攻灭是难免的。请接受对方的要求吧!一旦对方食髓知味,一定也会再向其余诸氏提出索求。结果,总会有人因拒绝而开启战端,这样,我们不就有机会了吗?"

    韩康子冷静思考的结果,觉得这名家臣言之有理。"好,就把万户之县割让给他们吧!"

    食髓知味的知伯,又向魏提出同样的要求。魏桓子与家臣商讨的结果,二话不说,同样割让万户之县。

    最后被要求的是赵氏。知伯所以把赵氏留到最后,是因为赵氏之主赵襄子乃相当了得的人物,因而不得不对他保持戒心。

    赵氏有一名臣叫张孟谈。会议结果,赵决定拒绝此项要求,并准备据守晋阳,与之交战。

    之所以选择晋阳的理由是,这个地方的赋税最为轻微,在善政之下,住民无不心服的缘故。

    "非给他们颜色瞧瞧!"

    知伯当然下了动员令。动员对象不只是知氏军队,连魏氏和韩氏也被邀请出兵。实际上,这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魏氏和韩氏都不敢不听知伯的这个命令——

    没收赵氏领地后,由我们三氏来瓜分吧!

    知氏邀请出兵时,用这句话作为利诱,而魏氏和韩氏当然不会天真到相信这样的话。他们虽不敢抱以期待,却也在被迫之下派兵协助。

    晋阳守备得异常坚固。他们以围墙灌木削制成箭,更以宫殿廊柱部分之炼铜铸成箭头,在攻防武器上并不缺乏。

    攻城达三个月之久,晋阳迟迟没有陷落。

    晋阳乃现在的山西省太原市。这是海拔约一千公尺的地区,迤逦的汾河流经其间。这一带的河川有多处农民利用农闲期间建造而成的水坝。

    急得发怒的知伯,遂引汾河之水流进晋阳。这是水淹战法。

    城内住民被迫移至高处设置炊事,甚至在树上起居,最后由于缺粮,改以吃幼小孩童之肉度日。不过,他们毕竟不忍吃自己的孩子,因而"易子而食"(《史记》所载)。

    虽然有过善政实绩,但人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何况这次的战争是领地之争,与人民丝毫无干。

    我们为什么非这样受罪不可?我们难道没有反抗的权利吗?

    原本驯良的晋阳住民,有了即将造反的情势。

    赵襄子很快就察觉到这股气氛。有此动向的,不只人民而已,群臣似乎也蠢蠢欲动。这一点,赵襄子由人们对他的态度看得出。人民确实不再以礼对待主子了。

    对我依旧执礼甚恭的,只有高共一个人……赵襄子知道这个局面要是再不打开,结果只有毀灭一途。

    不愠不火的方法绝对无法达到起死回生的目的,得采取非常手段。

    连驯良的晋阳住民都会叛变,由此可以推测对方阵营之内的情形亦相差无几。韩氏和魏氏原本就是被迫出兵的,根本没有忠心可言……这不是可乘之隙吗?做此判断的赵襄子,立刻派遣张孟谈,暗中向韩氏、魏氏进行说服工作。

    "倘若赵氏被灭,将呈现知氏一门独大之局面。到时候,韩氏和魏氏的下场一定和我们赵氏一样。我们三氏只有合力对抗知氏,才能共存共荣啊!"

    这是极其明显的道理。

    知氏势力自非其余两氏所能对抗。而韩、魏二氏亦很清楚赵氏被灭后,接着轮到的将是自己。

    "我们合力就能打赢知氏吗?"韩康子问道。

    问题就在这一点上。三氏合力击倒知氏,就不会再有被迫割让领地之虞,因此,共存共荣是可能的事情,至少情形会比现在好。而这一切,都以讨伐知氏之胜算如何为前提。

    "只要贵氏肯合力,我们一定能打赢的!"赵氏使者张孟谈以肯定语气说。

    "准备用怎样的作战方式呢?"

    "准备利用水!贵氏军队布阵的领域内,不是有汾河大堰吗?"

    拦住汾河之水,使之流入晋阳城内之事,都在这个大堰操作。

    "你的意思是,停止对晋阳灌水,好让赵氏军喘一口气?……光做到这一点,哪里能打倒知氏呢?"韩康子摇了摇头。

    赵氏军民由于受灌水之苦,所以战力低落许多。

    请停止灌水,好让我们恢复战力——韩康子认为赵氏要求的是这一点。

    赵氏恢复战力,而后再与韩、魏两氏合力,如此就能打倒势力强大的知氏?——韩康子摇头的原因是不认为事情如此简单。

    "知氏实力比想象还要大得多。赵氏战力稍微恢复,也还是无济于事的,除非有办法削减知氏军力……"

    韩康子站起来。这个动作表示无法接受赵氏之提案。张孟谈赶紧对他说:"请等一下。我正要说削减知氏军力的方法呀!"

    "是什么样的方法?"韩康子面露讶异之色。

    "这个方法是,将韩氏管辖区内的大堰之水,转个方向,向知氏军阵地大量放出……"张孟谈道。

    "什么?"韩康子不觉错愕地叫了一声。

    这的确是奇策。

    大堰是蓄水量巨大的水潭,水门设在面对晋阳城的方向。利用这个水潭对晋阳进行灌水作战,当然极其方便。但从相反方向放水,会遭灌水的是知氏阵地。只是,这一边并无水门。但堰水并不是要有水门才会流出,破坏堰堤也会使水决堤溢出。

    在韩氏军队管辖领域内的大堰,知氏当然派有警备士兵。不过只是小型部队,随时可以加以突袭,使之全灭。这件事的胜算很大,甚至可谓有绝对的把握。

    "我们就这样干吧!"韩康子大大点了一下头。

    赵氏另外也派密使到魏氏阵营。魏桓子满口答应参加此一阴谋。

    堰堤被破坏,被拦住的汾河之水以万马奔腾之势冲进知氏阵地。

    韩、魏两氏军队同时由左右双方发动突袭。

    由于做梦都未想到会有此事,知氏阵营顿时陷入极大混乱。

    这时候,正面晋阳城城门大开处,赵氏军队以猛虎扑羊之势攻打过来。

    在这之前,赵襄子将隐匿粮食全数分给全军将兵。

    "城内粮食至此告罄!我们今后只有在城外觅食了!"

    他于是对吃饱了的军队发下出击命令。

    胜败在顷刻后揭晓。

    结果,知氏军队一败涂地。原本不可一世的知伯不但被俘,后来甚至被斩。

    灭亡的是四氏中势力最强大的知氏。

    其余赵、韩、魏三氏将知氏领地瓜分为三,分别并吞,势力因而愈趋强大。由于三者势力均衡,共存局面达两百年。

    比起这三卿的如日中天,晋王室反而在摇摇欲坠状态之下,随着三名重臣羽翼愈丰,为主的晋相对地弱化,三卿不但没有觐见之事,晋公反而得定期轮流向三卿问好。

    晋王室之直辖领地只剩宗庙所在地的曲沃及首都绛。到静公二年(公元前376年),晋王室更被三卿攻灭,仅剩的领地也被瓜分。

    由于名义上的天下之主周王室已承认赵、韩、魏三氏为诸侯,所以,这三名晋国重臣,遂可以对等之诸侯身份攻灭旧主晋了。

    水攻晋阳城之战(公元前453年)代表春秋时代的结束,同时也揭开战国时代的序幕。

    这已是家系不管用、一切以实力为本位的时代。面子已扫地,人们重视的是里子。

    中国思想于这个时代开花。被称为诸子百家的中国学术思想,于战国时代跃登舞台。

    "混账东西!你竟然撒谎?庞将军说根本不认识你这个人,更否认聘请你当参谋这件事!你这不是诬告吗?""啊!"孙膑不觉惊叫出声。

    山东省南部有一个叫临沂的城镇。临沂南方约一公里处有两座山丘,一座是金雀山,另一座是银雀山。1972年4月,在银雀山上挖掘出两座前汉时代古坟。这项调查报告于不久前发表。

    据说,从这两座古坟挖出的东西中有《孙子兵法》及《孙膑兵法》之竹简。

    《史记》列传有孙武和孙膑之事迹记载。

    而于三国时代,由曹操加以注解而流传至今的兵书《孙子》却只有一本。这本书的作者是孙武抑或孙膑,是自古以来的疑问。由于两者之间相隔百余年,所以,有人持后者为前者之著作予以润笔之说。甚至有人持更极端的看法,认为孙膑为了提高自己的权威,因而虚构出以孙武为名的大兵法家。

    这次的考古研究证明:孙武和孙膑分别有其各自的著作,流传至今的《孙子》则为孙武所著。

    孙膑兵书在隋代之前散失。所以,这样的竹简被发现,是世纪性重大新闻。竹简已经整理出两百二十二枚之多,因此,《孙膑兵法》的轮廓,相信不久之后会被公之于世。

    孙武是春秋末期出仕于吴王阖闾之下的将军。

    复仇魔鬼伍子胥急欲攻打楚国时,屡次以"时机尚未成熟"为由,劝他少安毋躁的就是这个孙武。这是充分观察敌我人力而后提出的主张。此外,孙武对外交关系也非常留意,一直到发现楚为唐、蔡等诸国痛恨的事实后,才叫伍子胥采取行动。他绝不是暴虎冯河型的将军,由十三篇构成的《孙子》,蕴含了深邃的人生哲学。

    《史记》中有"孙武既死,后百余岁而有孙膑"之记载,孙武死于何时则至今不详。

    吴攻楚而伍子胥鞭尸泄恨时,孙武确实尚在人间。那是公元前506年之事。

    第二个孙姓兵法家孙膑扬名的马陵之役,发生于公元前341年。

    这两个确实的年份之间有一百六十五年间隔。因此,视孙膑为孙武之孙之说,似乎难以成立。假若对楚交战时的孙武将军年纪为二十五岁,而于四十年后的六十五岁得子,而其子也于六十五岁得子,马陵之役时的孙武之孙则年已六十。以常识判断,孙膑只有可能是孙武之曾孙。总之,孙武为春秋武将,而孙膑则为战国武将,这一点应该没有错。

    如前所述,春秋与战国之差异在于前者为尊重门阀之时代,后者则为实力本位之时代。这是由奴隶制度社会进入封建制度社会的转变期。

    在尊重家系的春秋时代,兵法曾经是家传秘法。但进入实力主义的战国时代后,兵法及其他各种学问和技术,都可以在私塾学到。

    孙膑虽然有位著作《孙子》的名兵法家祖先,但光靠祖宗名气生活是不可能的事情。

    实际上,当时的实力主义还不是十分彻底,家系和出身多少也还受到尊重。

    孙膑是自尊心极强的人,不欲借祖先显耀自己的身份。学兵法时,他为了不愿因家门关系而受到特别待遇,所以不在故乡齐(祖先孙武虽然出仕吴国,原本为齐国人)就读私塾,而特地到赵国去。

    赵乃晋分裂为三的其中一国,首都为邯郸。孙膑在邯郸一处兵法私塾就读。

    "哦!你姓孙?不是和一百年前的孙武同姓吗?你又是齐国人……你是不是和孙武有关系?"

    同窗学友相问时,他摇头回答:"在齐国,姓孙的人多的是。我和孙武无关。"

    "哦……也对,孙家在齐国设有兵法私塾,如果你是孙家子弟,就不必远道来赵国就学嘛!"这位学友有所领悟地说。

    孙膑的父亲在齐国设有一处兵法私塾。他由父亲亲自启蒙兵法教育,却从未在学塾上过课。之所以如此,为的是不愿被学友另眼看待。

    在邯郸兵法私塾的一群学友中,只有一个人知道孙膑的来历。这是被孙膑父亲之私塾勒令退学、后来到邯郸的庞涓。虽然塾主的儿子不到教室上课,但教室就在住宅院子里,孙膑当然有可能被其他学子见过。实际上,庞涓对孙膑有印象——

    竖子(小子)!

    庞涓内心里以此称呼对方。因为他迁怒于孙膑。

    他是被这个"小子"的父亲勒令退学的。退学的理由是偷窃。他曾经企图偷窃老师家传秘籍的兵法竹简,结果当场被逮。这当然是他自己不对。只是,孙膑的父亲当时当着他的面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贱骨头就是贱骨头!

    出生于中原的庞涓,是稍有名气的名门子弟。不过,他是妾所生。这一点,说起家名,人们都知道。因此,他是不能提起家名的。

    在庞涓的观念中,"身为名门嫡子"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实际上,虽然他生于名门,却非嫡子,而是庶子,这是他最懊恼的一点。

    庞涓之所以看不惯少年孙膑,对方身为名门嫡子却隐瞒家世也是原因之一——

    实在太做作了!

    庞涓有此想法。

    羡慕往往会带来憎恶。

    这个小子未免太做作,非好好整他一下不可!他开始有了这个念头。

    庞涓毕竟是有志于兵法的人,所以一旦有了目标,便立刻着手研究战术。

    他采取的第一个步骤是:以前辈身份接近孙膑。不怀好意之事,他当然不会让对方察觉。

    孙膑对庞涓一点也没有印象。这是因为父亲的学生为数众多,而他也尽量不接近教室的缘故。因此,在邯郸兵法私塾就读期间,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对自己格外亲切的庞涓有所企图。

    庞涓原本是以"好好整他一下"为目的而接近孙膑的,这个念头后来修正了。这个家伙不是整一下就可以,非彻底扳倒不可!

    对方不只是名门出身而已,课业之优秀更是令人赞叹!有这个家伙在,自己日后绝无希望成为天下第一兵法家!现在,他对对方的羡慕不仅是出身,而是连才华也包括在内!

    学业完成后,庞涓到魏国就职。魏国首都梁,是现在的开封市。当时的魏国国君为惠王。

    春秋时代,南方楚、吴、越诸侯都以"王"自称,中原诸侯则碍于周王室之情面,仅以"公"自称。到战国时代,中原诸侯才先后公然自称为"王"。

    "天无二日,地无二王"之语,此时已不适用,地上之王不止两个,更到了俯拾皆是的地步!正因如此,"王"这个称号的价值贬低许多。后来,秦取得天下,就不再以贬值了的"王"自称,而使用"皇帝"这个新称号,将皇子及功臣封为"王"。

    在北方系诸侯中,第一个以王自称的是孙膑故乡的齐国威王,第二个就是这位魏国惠王。

    庞涓爬升得很快,成了魏国将军。他于是悄悄派人拜访还在邯郸兵法私塾的孙膑——

    我想聘请你当魏国参谋。

    使者带来这个口信。

    这时候的孙膑,在兵法私塾担任相当于今日大学助教之职务。而庞涓表示要聘请他为魏国军事参谋——

    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呢?

    遇到这种情形时,身为兵法家的人应该有所怀疑才是。

    而孙膑却不疑有诈。派人来的是向来对他友善的庞涓。这个人最了解他的才华,所以派人来招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本来应该派地位较高的使者,带着厚礼,备豪华队伍前来迎驾。只是,庞将军刚晋升就职,国内一些旧家臣心存不平,招聘之事宣扬出去,怕会受到阻挠,所以我才悄悄前来。希望您体察庞将军苦衷,悄悄前来魏都。

    使者又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