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撞墙

“我叫林希。”林希小声地道,她有些拘束。

林希本来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网上的弹幕一多,就容易卡顿,一卡顿就延迟,要是有声音就啊啊啊啊的,真是刺耳呢。林希的社恐也是这么来的,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弹幕,哦,不,林希。”妖管局局长喝了一口菊花茶,“不好意思,年纪大了,一时间没有注意。那么林希,你吃得饱,穿得暖吗?”

“她就是一串数据,哪里用得着吃吃喝喝的,衣服都是捡网上的皮肤。”慕容长枫很酸,自己就不能这样,一年四季的衣服,那也是一笔开支呢。

加上慕容长枫这个人办案的时候,有时候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损坏了局里的设备,局长总是语气温和地跟他说没有关系,说从他的工资里扣。

太特么地难了!

身为妖管局的一份子,慕容长枫理解局里经费紧张,但是这也是局里的设备本身就老旧了,这根本就不能怪你。

“不是捡的,那些人上传的。”林希强调,“他们有分红的,没分红也有买断。”

“那是你给的钱吗?”慕容长枫看向林希。

“我……我……”林希说话都要结巴了,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凶,她好想红着眼睛落泪。

下一刻,林希直接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白兔,小白兔白又白……不对,是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能不能那么凶。

“我……我是中介媒体。”林希道,“我没有收他们的钱,我就是……就是用一下皮肤。”

呜呜,林希不想说话,明明自己没有错的,程序就是这样的。自己不开放皮肤界面,那些人还不能上传皮肤,其他消费者也不能购买,那些人也不能赚钱的。

那一座金山银山就算不都是她的,那也有她一股吧。

她是弹幕精,她能控制很多很多的弹幕,要是她罢工的话,很多程序也得跟着崩溃的。

“我是……”

“好好说话!”慕容长枫正想要拍桌,局长看向他。

“年轻人,不要着急。”局长悠哉悠哉地道,“科技飞快发展才多少年啊,她还是一个孩子。”

“她是孩子?”慕容长枫盯着局长,局长竟然说弹幕精是一个孩子,有这么大的孩子吗?

“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间,不也就是这一二十年吗?”局长道,“她成精也需要时间嘛。”

“……”慕容长枫不说话,算了吧,孩子就孩子,他就没有瞧见弹幕精这样大的孩子。

林希想了想,她变成了一个拿着风车的五六岁的小孩子。

“变回去!”慕容长枫忍不住道,“别仗着自己是一串能随意变幻的数据就搞这些!”

妖管局还从来没有出现林希这样的精怪,倒是有变色龙精怪,各种变色跟周围的物体融合在一起,变色龙精顶多就是再开发一个隐身功能。而林希这个弹幕精呢,她能用网上的那些皮肤,还能变成这些样子。

“网上数据,那是……”

“闭……”

“闭嘴!”慕容长枫还没有说完,局长随即就道。局长可能是觉得自己太过严肃了,又笑着道,“不是说你,是说他,说他慕容长枫。他的脾气就是这么火爆,一点都不像是成年人。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说你能不能吃得饱穿得暖吗?听说,你还有工作,是为了赚钱吗?”

“对!”林希点头,她的数据是比较原始的数据,虽然每年都有加新的数据进去,但是她感觉自己过去的那些数据都比较沉重。林希想着要梳理一下曾经的数据,优化数据,还想着要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电脑,对她想要自己在电脑弄一弄程序,看看那些程序怎么跑的。

小小的弹幕,大大的愿望。

这就是林希的想法,她要做一个不断进步的弹幕精。

“想要赚外快吗?”局长道。

“想!”林希用力地点头。

“这就对了!”局长道,“高科技就得卷一卷,程序成精,很容易就跑赢的!我们会给你开一份合适的工资,这一份工资……先用来付局里的损失,你不介意吧?”

局长眼睛微眯,看上去和和气气的。而林希感觉自己要是不答应,这些人就想要把自己关进大牢里,指不定他们还要四处通缉自己,那么自己总不能一直待在网上吧。

“不,不介意。”林希道。

慕容长枫原本还觉得林希在装傻,而现在,他用同情地眼神看着林希。自己是抠门一点,可是局长比自己更加会盘算。

一个弹幕精而已,她压根就可以不吃不喝的啊。

局里的损失,那还不是局长说的算么,别说找第三方机构鉴定,就弹幕精这个怂样,她就只会说可以。

局长离开询问室的时候,他都走到了门口,还转头过来,“弹幕……林希,你们高科技精的寿命是多少,我们也得记录一下,得为总局完善资料库。科技精,是属于长生种吗?”

“长生种?”林希疑惑。

“就是长命百岁,不对,也许是千岁,万岁。”慕容长枫解释。

“可以,应该是可以的。”林希道,“就算是小说里的……星际光脑,我也是……也是可以的。”

“小朋友别怕,以后啊,这里就是你的家。”局长道,“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们。你现在啊,也算是我们的编外人员的。就算你不是编外人员,我们精怪也要友好互助的。”

局长端着他的菊花茶走出去,他走到走廊又喝了一口菊花茶,还哼起了歌。有一个高科技成精的精怪在,那么他们局里的设备升级换代就可以稍微慢一点,他们就能多坚持一阵子,还能让弹幕精看看那些程序有没有问题,真是太棒了。

“小精小怪,我们一家人啊。”局长在那边哼,这歌还是他自己瞎编的,不仅是他自己常,他还让分局的精怪都跟着他唱。他们要做为精怪服务的好精怪,要让所有的精怪感觉到他们都是一家人,哦,一家精怪。

办公室的精怪听到局长跑掉的歌声,颇为无语。

这个时候,还有精怪在加班呢。精怪跟人类一样,他们也是社畜,也是要工作的。

询问室里,林希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走了吗?”

“这一次,虽然你不是故意的,是喝酒造成的,但是还是得给你开罚单。”慕容长枫道,“拿了罚单就去交钱。”

“那个……”林希又看向慕容长枫。

“有话就快说。”慕容长枫道。

“是要我住局里的宿舍吗?”林希问。

“局长说话,你听一半就好啦。”慕容长枫道,“你让你把这里当家,你就真的要住在这里啊。一个编外人员也想住宿舍,我们都没有住宿舍,要住的话,就直接住在办公室,二十四小时的工作福报,你要不要?”

“程序是二十四小时都在运作的。”林希道,“你不玩,别人在玩,这个服务项目就不能停止。”

“说起这些话,你倒是真能说!”慕容长枫无语,这个弹幕精是打算当一个卷王,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吗?

呵呵,等着瞧吧,这个傻了吧唧地弹幕精迟早会知道兼职不是那么好兼职的,这个外快也没有那么好赚的。不对,林希怎么也得白干个一两年。

长生种……局长应该不会想着让林希跟付房贷那样白干个三十年,但是可以让她白干个一两年,后面再给所谓合适的工资,再让林希当个二三十年的社畜。

“走吧,你可以回去了。”慕容长枫道。

“嗯,好,谢谢。”林希连忙道。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受到惊吓的林希就想到这一点,想要快一点走。然后,林希就朝着墙那边走。

“你要撞……”你要撞墙吗?慕容长枫本来以为林希会直接撞上去,林希再揉着头傻乎乎地说疼,有精怪就是这么做的,那些精怪就想勾引人,说话的声音都让人浮想联翩。

而林希是真的朝着墙走,她还是直接穿过去。

慕容长枫收起手,数据,电磁波……他忽然想,是不是得在砖头水泥钢板墙里,再装一个防火墙?电脑防火墙的那种防火墙,那种防火墙能拦住林希吗?

那不是得每一栋房子都安装,成本得多高啊?

这是不是意味着林希还能随意进出别人的房子,她还能说:我就是一个程序啊,你们电脑里不需要我吗?那我走!

然后,别人的电脑就死机了!就算没死机,很多内容都不能再用。

“别走啊,先交罚款再回家。”即便如此,慕容长枫还是走到走廊大声说一句,希望那个弹幕精还没有走。

林希本来想网上交的,但是她又怕这些人会不会觉得她太拖沓,又要让她多交滞纳金什么的,那可不行,她不能多交一分钱。

正当林希去交款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子急匆匆地跑进来,她红着眼睛,“还有人在吗?我的孩子不见了!你们快帮我找一找,快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