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木门重重?合上。
冷淡高?傲的年轻精灵浑然不知自己的那支玫瑰花丢过去,给花园里的两个人造成了怎样的寂静效果,只是自顾自的将门重新一合,就重新只留阿芙拉一个人面对这尴尬的局面。
眼角的余光里,丢在石板地上的绯色玫瑰悄然怒放,映衬着看?似低调实则奢华的白色袍角,让阿芙拉瞬间头疼起来。
阿芙拉微微蹙起眉头,低头揉了揉太阳穴,淡淡的说道:“尤利尔误会了,我会找机会跟他解释清楚。”
“其实也不?需要解释。”
安格斯放开在她肩头上的手指,斟酌了一下,说道:“虽然了解不多,但我认为这种类型的流言蜚语,一向是越解释越容易被怀疑。”
只是一点误会而?已,随别人去想。
“只要冕下您不介意就好。”阿芙拉说道。
“我不?介意。”安格斯迅速说道。
阿芙拉蹲下去,捡起那只落在地板上的玫瑰,放在手中端详一下之后,就打算将它扔掉。
“留着吧,玫瑰很好看。”
安格斯从她的手中接过玫瑰,顺手插进了石板圆桌上的花瓶里面,指尖淡淡的微光落入玫瑰花当中,让那朵花被催生出了根茎。
精灵的一打叉,让空气?里都弥漫出了古怪的气?氛。
阿芙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好看?着银发青年用行云流水的优雅动作,给那朵玫瑰花重新注入生机。
“冕下,您这样高高?在上的神明,为什么会想到要帮我呢?”阿芙拉低声问道。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祂总是这样不图回报的帮助她,哪怕是遭遇了太多无礼的拒绝,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或者?是惩罚她这个冒犯神祇的人类。
阿芙拉忽然又想到了黑发青年。
安格斯和黑发青年,这两兄弟虽然有着相似的容貌,但是从表面到内里,都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第一次见面时,黑发青年给她的感觉总是温柔而?热情的,就好像那是一个很好亲近的人一样,但只要再稍微了解一点,就会发现黑发青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正常人的柔软情感,祂只会像地狱的火山一样,将一切靠近的生命炽烧成灰烬。
而?这位高?高?在上的秩序主宰、众光之主却恰恰相反。
祂就像是一块寒冷的坚冰,看?起来会将靠近的人冻到瑟瑟发抖,但只要握在掌心,就会在转瞬间变成温暖清澈的水滴。
“我习惯了。”银发青年说道。
祂想帮她,因为她是这样好的年轻少女,不?应该受那么多苦难。
阿芙拉露出了不?理解的神色。
“其实这真的没什么,我在天界沉睡了很长时间,有?时候偶尔醒来,就会观察九大国度,如?果会恰巧看?见一时倒了霉,或者?是天生命运悲惨的人,就会降下神力,或者?是分出一个化身去帮他们一把。”银发青年又解释道。
“但我没听说您降下过多少神迹?”阿芙拉问道。
秩序众神在九大国度里备受敬仰,很多神祇一旦做下什么事情,就会被信徒迅速传播和记录,然后四处宣扬。
众光之主虽然声名远播,拥有广泛信徒,可除了一千年前,神祇本身却没有?多少事迹流传,在众神当中属于极为低调的一位了。
“那只是一些小帮助而已,不?是什么声势浩大的神迹,比如?说降下一个治愈术、让天堂鸟传递一些秘密、又或者?是化身被当成了教廷的人员,就像现在一样……我没有刻意宣扬,也就没有?人联想到我。”安格斯说道。
阿芙拉低笑了一声,但那笑声并不?愉悦,反倒带着一点微妙的讽刺,不?知道是在笑谁,挽了挽耳畔的黑发以后,回头轻柔的问道:“所以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安格斯想了想,温和的说道:“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我乐意。”
阿芙拉默默地看着他。
安格斯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点微笑,迟疑了一下要不?要说后,最终解释道:“很小的时候,我和莫罗加一起被囚禁在地狱里,那时候,我就在心里想,如?果有?机会出去,我一定不?要成为我父亲那样的神,而?是帮助所有?能帮助的人。”
如?果可以,祂想自己一定要公正履行职责。
祂想帮助每一个值得拯救的凡类,保护自己的朋友和亲人,如?果有?朝一日遇到喜欢的人,也一定要去专一的爱一个人。
阿芙拉看?了一眼正午刺目的太阳,目光微微恍惚,沉默了很久,才问道:“难道您不想肆意妄为,主宰众生吗?那样会很轻松快乐。”
“但那不是我想成为的神,我想成为我年少时想成为的神。”安格斯平静的说道。
阳光落在银发青年的发梢上,像是融化的黄金和白银,折射出一片迷蒙的色彩。
祂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可是阿芙拉却忽然感觉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心脏有一瞬间轰如?擂鼓,还没有来得及辨别是什么情绪,就深深的沉淀在了骨髓里。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的神祇呢?
明明不应该啊。
明明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根本不会把那些卑微的凡类当成回事。
祂们有的把凡类当做蝼蚁奴隶使唤,肆无忌惮践踏他们的生命,有?的如?果心情好就出手救一救他们这些蝼蚁,顺便享受一下被顶礼膜拜的快感,如?果心情不?好,就只会冷眼旁观。
明明不应该啊。
……
这几天的精灵帝国并不?太平,零零碎碎的小道消息在街头巷尾流传,比如?说执政官下令反复搜索亡灵法师的痕迹,再比如?说,光明教廷突然派遣了一队高?阶牧师和圣骑士来到罗斯洛立安。
阿芙拉在尤利尔的宅邸里面,消息并不?灵通,但也能够从蛛丝马迹中,感觉到最近罗斯洛丽安的风起云涌。
而?尤利尔从拍卖会上回来以后,为了自己的朋友莫妮卡,就已经再也无心关注外界的事情了。
后来,尤利尔拜托她去看?一下自己朋友的情况。
“不?是说已经恢复意识了吗?”阿芙拉问道。
“但也只是恢复意识而?已。”尤利尔语气沉沉的说道。
床上,莫妮卡双眼紧闭,已经睡着了。
阳光从宽大的木质窗口透进来,清清浅浅的洒落在房间,映照的满地明朗,却刚好在柔软的帷幔前被一分为二,没有落进柔软的床榻里。
尤利尔轻手轻脚的在床边坐下,没有惊醒莫妮卡,半响,刚才的冷淡高?傲神色再也维持不?下去,伸手仰头捂住了自己的面孔,也捂住了红起来的眼眶。
那个来自光明教廷的银发青年说,莫妮卡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正常了。
亡灵生物就是亡灵生物,除非主宰死亡法?则的神祇亲自出手,否则她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桎梏。
莫妮卡再也不?能像一个正常的精灵一样生活了。
尤利尔不?知道该怎样说。
她恢复了自己的自我意识,却无法?再恢复嗅觉,味觉和触觉,从此以后,品尝不?到食物的甜咸,闻不到空气?中馥郁的花香,甚至连壁炉中的火焰与天上落下的雪花,落在指尖时也感觉不?到冷暖。
一辈子都是这样子了。
对于莫妮卡来说,比起英年早逝,这样的人生是好是坏?
尤利尔想不出答案。
他没敢说出实情,只是对莫妮卡说了他正在想办法?。
“你不?应该隐瞒,越怀抱着希望等下去,越晚知道真相,也许将来对你朋友的伤害就越大。”阿芙拉说道。
“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尤利尔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过来,“……阿芙拉,你是雷霆洞穴的首席法师,还是死亡之神的九阶祭司,你应该有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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