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走后,有御医来为陈葭把脉,还是老一套,要修身养性,按时餐食什么的。倒是见到陈葭额头上的一片青紫,明显吓得不轻,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反正看陈葭的眼神有些微妙了。
陈葭本就不善察言观色,自然是没有觉察到御医产生了什么误会,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当回事。对于自己的名声什么的,她从来就不曾在乎过。
陈葭按了按额头,有些痛,但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此刻她正好心情地,带着直播间观众,在宣室殿闲逛。极为有耐心地,拿起这个木器,那个铜鼎,对直播间观众的要求,一一满足。
正逛得起劲,杨得意带着一溜的宫人,进来了。行过礼后,杨得意笑得很献媚:“皇后殿下,这是陛下特意为您挑的。”
陈葭这才注意到,那些宫人,每人手上都端了一个碟盘,盘子上盖了一块大红的锦布。
红布一一揭开,是一些金银玉器,首饰之类的,样式都是极为精美。年轻女人,哪个不喜欢?陈葭自然也不例外。
陈葭爱不释手地看看这个,试试那个,想到这是刘彻亲赐的,心中更是甜得跟喝了蜜一样。
“陛下在做什么?”
打听帝王的行踪,本是大忌。但这是陈葭,杨得意也不敢隐瞒,便道:“陛下在与朝臣商讨政事。”
陈葭点点头,又问:“陛下午食,回来用么?”
“回皇后殿下的话,陛下说了,政务繁忙,今日就不回寝殿了。”
陈葭飞扬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整个人怏怏的,直到杨得意都走了,也没有提起精神来。
直播间的观众见状,将话题转到了刘彻御赐的物件上,企图让陈葭开心点。
【唯爱阿娇】:“阿娇,那个发簪好漂亮,你带着肯定好看。”
陈葭拿起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白玉簪,看了看。将之插在发髻上,唤宫人拿来铜镜,左瞧右瞄。
【主播】:“确实不错。”
【上下五千年】:“咦?那是个白瓷杯吗?”
陈葭巡视了一圈,找到了观众说的白瓷杯,拿起来。
【上下五千年】:“原来,西汉已经有了白瓷。这可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主播】:“自然是有,这白瓷还是出自我阿母的封地馆陶县呢,不过数量极少,只出了几件,这是当年阿母送与皇帝舅舅的。”
陈葭摆弄着手上价值千金的白瓷杯,她对这些易碎玩意儿不感兴趣,刘彻却是喜欢。
【爱吃KEC】:“这白瓷太简陋了吧,还是景德镇的精美。”
【古文】:“能一样吗?这可是两千多年前,以那个时代的工艺,这已经很了不得了。”
【主播】:“你们那个时代有更好看的瓷杯?”
【古文】:“经过两千年的发展,瓷器衍生出了各种种类,有青瓷、黑瓷、白瓷、青白瓷,彩绘瓷等。”
【主播】:“我想要烧出更好看的,给阿彻。”
【爱吃KEC】:“我手上正好有古窑瓷的烧制方法,等可以上传照片了,主播,我发你。”
【种花家】:“主播,快快升级啊,我看到后面还有,音频,视频,商城的功能待解锁。到时候,我们可以,让主播感受一下,二十二世纪的美妙世界。”
【爱吃KEC】:“不止是烧窑瓷,还可以教主播,造纸,搞发明。我敢肯定,刘彻到时,绝对离不开你。”
【主播】:“阿彻本来就不会离开我。”
【主播】:“那你们快教我。”
……
整个上午,陈葭都在听直播间观众说那些制造方法,听得两眼直冒金星,脑子更是糊成一团浆糊。
【主播】:“你们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明天就是太阳】:“你们也真是单纯,这两千年的距离,岂是几段话就能理解的?还是等视频功能,至少是图片功能解锁再说吧。”
吃过午饭,陈葭有些耐不住了,对青凌吩咐道:“去准备些饭食,我带去给陛下。”
与直播间观众交流多了,陈葭已越来越习惯以我自称。
青凌应诺离开了。
【为爱发电】:“主播,你要去给刘彻送饭?”
【主播】:“阿彻,经常一忙起来,连饭都忘吃了。我得去给他送点,不然他又该饿肚子了。”
【爱吃KEC】:“刘彻是皇帝,那么多宫人侍候,怎么可能会饿肚子?”
【主播】:“阿彻忙起来,那些宫人哪个敢打扰他啊。就连那个杨得意也是个不中用的。”
很快饭菜做好了,用一个个木盒装着。陈葭率领着这浩荡的队伍,去了前殿。
才进前殿,就见到杨得意一脸焦躁地在御书房门口转来转去。
“杨得意你这是做何?”
见到陈葭,杨得意大松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见到陈葭身后宫人手上的木盒,知皇后殿下这是给陛下送午膳了。忙讨好道:“皇后殿下真是与陛下心灵相通,陛下正还未用食呢。”
陈葭微皱了下眉:“这都什么时辰了?怎还未给陛下上膳?若本宫不来,是要陛下饿肚子吗?”语气中带了几分质问。
杨得意一听立马跪在地上,苦着脸道:“殿下恕罪,您也是知道的,陛下一忙起来,除了皇后殿下您,谁的话都不听。”
【为爱发电】:“俗话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主播,帝王身边侍候的红人,你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陈葭一下就明白了直播间观众的意思。她并不傻,相反她很聪明,只是过于顺遂的人生,让她下意识地忽略了很多事。
杨得意并不是普通太监,而是从刘彻还是胶东王时期,就侍候他,与他一起长大的。其衷心不容置疑,也因此,陈葭对杨得意感官不错。
她对所有对刘彻好的人,都很有好感,想上位的女人除外。
陈葭笑着扶起杨得意:“好了,本宫也不是怪你,快起来吧。”
杨得意受惊若宠,哪敢真让陈葭扶,立马站直。
“陛下心情有些不好,殿下多注意些。”陈葭进去时,杨得意小声提醒道。
陈葭笑着点点头,推开大门,一只脚跨进门。突地,一道冷冽暴虐的声音响起:“滚!”
跟在陈葭身后的宫婢,吓得面色煞白,全身颤抖,手上拿着的木盒,也跟着左右摇晃。
陈葭叹了口气,一手提过宫婢手上的木盒,大步朝室内走。
进门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高座上年轻的帝王,正俯在案桌上,一手拿着刻刀,一笔一画在案前的竹简上写着什么。
刘彻眉头微蹙了下,抬眼,目光锐利,像是寒冬里破空而来致命的箭刃。那一刻,陈葭像是被什么钉住了,僵在了原地。
“你怎么来了?”
陈葭回过神,再看,刘彻已收回了目光,继续低头刻划着。
粗神经的陈葭展颜一笑,抬起手上的木盒,快步走过去:“阿彻,我来给你送午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