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怀谦侯回府的消息,瞬间传入侯府三房之人的耳朵中。
致远居中。
陶灼手上茶盏一顿,不由看了眼对面的美人娘亲和美男爹。
眼中有着一些她自己都未发现的期待。
“走吧,去长春居。”陶定章自是看见了陶灼的眼神,不由心中一软,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行记,起身说道。
今日一直有些寂静的怀谦候府,也在此时,瞬间热闹起来。
府中三房之人,更是不约而同动身,前往长春居。
致远居距离长春居并不算近,起码,比起大房和二房,稍有些远。
所以,待陶灼一家四口赶到时,陶灼的大伯母,以及二伯二伯母已先她们一步前来。
“拜见祖父,”
“拜见曾祖父。”
陶灼四人一一见礼,而后在老怀谦侯的示意下落座。
甫一落座,眼见今日之事的主角,陶灼已到。
“父亲,今日之行可还顺利,这婚约?”怀谦侯陶明乐扫了眼一众儿子儿媳,看向陶景黎,沉声问道。
陶景黎不急不缓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点了点头。
厅内众人霎时间一滞,而后不约而同的笑了开来。
“退了就好,那摄宗明,配不上我家阿灼,”怀谦侯夫人点了点头,招手唤陶灼过去,而后拉住她的手,欣慰的说。
陶灼亦是嘴角一勾,愉悦的笑了起来,“还是曾祖父厉害,只是,怎的耽搁这般久?”
这早上辰时出发,到晚上申时才回来。
按理说,只是退婚的话,要不了这般久。
“呵,那摄明博,竟妄想让那摄宗明娥皇女英,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老怀谦侯徐徐说道,最后还皱了皱眉,似有些不解。
盖因,在他映像里,这荣王向来清得失,知进退,并不是如此猖狂之人,今日怎的?
陶灼微挑了挑眉,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话本最后,荣王世子登上皇位那一幕。
以及,昨天宴席散时,那祝女官和荣王相视的那一眼。
思及这里,陶灼心中一跳。
总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随即心中一紧,不由想摄雍知不知道这一点,暗自决定晚上传书给他。
“呵,妄想罢了。”陶灼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只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听到陶灼的话,怀谦侯府之人具是点了点头,面露赞同之色。
他们怀谦侯府,还没沦落到委屈自家女儿的地步。
纵使将陶灼低嫁,也不会让她嫁给一个品行不端,身有婚约,却与别的女子纠缠不清之人。
更何况,他们家陶灼,根本不会有这个忧虑。
说不定,还有一番大造化在等着她。
看着陶灼那张姝色无双的桃花面,怀谦侯府大房和二房两个夫人,同时想到。
婚约之事,就这样,轻飘飘的作罢。
没有什么争吵非议,老怀谦侯出手,干脆而利落。
夜间,陶灼盘着双膝,端坐于绣床之上,一边蕴养灵气,一边等着某人的到来。
亥时至,闭目养神的陶灼睁开双眼,双眸一抹笑意闪过。
她要等的人,来了。
“扣扣,”指尖敲击窗扇的声音响起。
陶灼笑着起身,踩着绣鞋过去,打开了雕花木窗。
“阿雍,”陶灼笑吟吟的看着对方,好不意外的说。
窗外之人,正是摄雍。
一身月白衣衫的摄雍静立在窗外,月光淡淡落在温润的眉眼上,愈发显得君子如玉起来。
而且,是暖玉。
“阿灼,我今日去找安国寺的福慧大师,他说下个月八月初八,宜订盟,纳采,嫁娶,进人口,是今年最好的日子。”
摄雍今夜也没有说要进去,只立在窗外看着陶灼,忽的没头没尾的轻声说道,仔细一看眉眼间,却有些微不可查的期待和忐忑。
陶灼却是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说话,只桃花眼轻眨,定定的看着他。
因着陶灼的不言语,摄雍不禁有些着急,按捺不住的上前了一步。
伸手牵起陶灼搭在窗沿上的手,“阿灼,你觉得呢?”
看着摄雍有些失态,陶灼却忽的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阿雍,八月初八时,我在府里等着你的消息。”
到底不忍摄雍不安,陶灼没再故意逗着他,玉手一翻握住摄雍指尖微凉,手心却微有些潮湿的手,肯定的回道。
摄雍就立即笑开,满是欢喜愉悦,更是直接上前一步,将陶灼拥入怀中。
“必不让阿灼失望。”他就额头微侧,在陶灼的耳边,温柔缱绻的说道。
陶灼心中急跳几下,伸手环住摄雍劲瘦的腰肢,无声的诉说着自己那,同样的欢喜。
片刻后,摄雍轻轻松开,掩不住眼中的急切激动。
而后低下头,轻轻顺了顺陶灼的乌发,“阿灼,我这就回府,好好准备一番。”
准备?这般着急吗?
陶灼眨了眨桃花眼,有些忍俊不止,却还是笑着应了声好。
婚约之事就此作罢。
陶灼亦是宛如搬走了心口一块大石一般,竟是一夜好眠。
不过,第二日醒来,陶灼却忽然想起了昨日,忽然惊觉的那荣王的异样,遂提笔,将此事记下,放入长空脚上的竹筒内,让它跑了一趟。
而后,陶灼却是没有闲下。
盖因,这退婚之事带来的浪潮,才刚刚开始。
第二日,这解除婚约一事,却忽的传出了外界。
一开始还无人在意,只对那荣王世子和傅婉瑶之事,又重新提及起来。
只是,由于傅婉瑶发现棉花,以及之前的玉米一事,百姓倒未曾多加苛责,只说了句有情人终成眷属将此揭过。
虽有几句感慨陶五小姐无辜之言,可到底事不关己,只随口一说罢了。
谁知,这一小事,却在之后短短五天时间里,传遍了京都坊间。
一同传出的,还有陶五小姐与柳州一陈氏子的非议之说。
传闻这陶五小姐,在柳州期间,于一次在寺庙上香之际,与这陈氏子一见倾心。
其他的虽未多说,却话里话外影射这陶五小姐正是倾心于他,才会一力主动,退掉与荣王世子的婚约。
这件事,亦是在第一时间传回了怀谦侯府。
“小姐,不好了,坊间忽然传闻,传闻说你与一柳州陈氏子有私情,还,还在尚华伯府与其私会。”
碧雨步履匆匆的走进韶光院,甫一踏进室内,就声音压低,匆忙的说道。
而陶灼此时,正在解下长空脚上的传信。
她听见后柳眉微微一挑,却并不惊讶,傅婉瑶,果然急不可耐的出手了。
这样想着,她手上的动作甚至都未停,轻轻将卷的细细的纸条展开。
碧雨气喘吁吁的说完,却见自家小姐神色丝毫微动,只看着那张纸条,似乎有些出神。
她一急,以为自家小姐没听清,就上前一步,准备再说一遍,却被月见拦住,碧云随后一步,也制止了她。
“小姐心中有数,我们先出去。”月见压低声音,看着明显陷入沉思的自家小姐,轻声说道。
碧雨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碧云,却见碧云也点了点头,就揣着满腹的疑惑焦急,跟着两人踏出了房门。
陶灼静静看着手中的纸条,柳眉皱起。
这纸条,自是摄雍传来,而上面记载的,却是倚梦之事。
“陈氏?”陶灼喃喃道。
——
原来,这上面写到,三十八年前,柳州陈氏上任家主,陈正成曾纳一贵妾回府。
并且,因为此女几度冷落申斥其正室夫人。
这贵妾入府后不过一年,便怀有身孕,其十月怀胎期间,这陈正成不禁未曾冷落,甚至更加宠爱,且有为其休妻之念。
谁知,这贵妾分娩之日,却死于难产,一尸两命。
这陈正成更是在其后,短短三年时间,就因忧思成疾,而一命呜呼。
而这纸条上却说到,在此女分娩之日,有一丫鬟,匆匆将一包袱带出陈府,交给了梦里乡老|鸨。
更是在其后的十八年时间,一直都有人在暗中对其关注不已。
倚梦出事之前,当初的正室夫人,也就是当时的陈府老夫人,现在的陈府太夫人,更是匆匆遣人找到了自己的陪房进府,不知嘱咐了什么。
这二十年的时间,那丫鬟早早回了老家,陪房,亦是如此,不知了踪影。
不过,就这些事,却已经足够拼凑出事情的真相了。
——
陶灼忽然叹了一口气,这陈老夫人她也见过,慈眉善目,性子也和善。
也听人说过,她三十岁丧夫,守着自己的独子以及丈夫留下的几个庶子,守寡至今,殊为不易。
如今已年愈古稀,膝下儿孙满堂。
而且,陶灼还发现她有一身的功德之力,可惜掺杂了不少孽障。
之前她还不解,没想到,现在倒是找到了答案。
这样想着,陶灼却是有些无奈以及为难。
这一件事,那陈正成不对,那贵妾也不对。
陈老夫人也尤为可怜。
只是,到底是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祸及倚梦。
陶灼心中暗道,最后决定将此事告予倚梦,由她自己决定。
心中下定决心,这时,陶灼才有心情去想傅婉瑶之事。
女主出手,自己什么都不做,好像不太合适?
情蛊要先留着,以后给她来个大餐,可是别的,到可以先动动。
这样想着,陶灼伸手,拿出毛笔,写了一封信出来。
写完之后,陶灼端详了片刻,便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停笔,伸手拂过,使信纸瞬间变干。
这才唤出一个暗卫,将这张纸递给他,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暗卫领命,一抱拳后,转身疾驰而去。
这厢,摄雍亦是听闻了这个消息。
汇报的人,正是雍王府管家,方志,他亦是那思慧苑黄管家的亲外甥,
摄雍眼中冷意一闪而过,面上更是冷冷的说,“倒是迫不及待。”
“王爷,我这就唤人压下这股流言。”方管家俯身,恭敬的说。
摄雍点了点头,正欲再吩咐几句,就见守在陶灼身边的暗卫跑了回来。
而后,直接将陶灼给他的那封信纸拿了出来。
摄雍微一展颜,自是明白这是何人所书,立即伸手接过。
而后浓眉微皱,却又忽的笑开,将之递给了方志,轻声说道,“仔细看看,按阿灼说的做。”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两更,明天请假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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