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应该也不会有急着找死的。”夏欢笑着说。
“哎。”五婆却说:“不能这么想,小心点总是没错。明天我给你打听打听去。是不是哪个王八羔子动了歪心思!”
五婆的嗓门很大,别说路边上坐着的,估计屋里坐着的都能听见。夏欢只觉得心底暖暖的。她知道五婆一路上说这些是为了说给谁听的。
电动车夏欢开了远光灯。远远的,一道反光刺得她下意识闭眼。
“咋了?”见夏欢突然停了车。五婆也从车上下来了。探头往前面看去。
夏欢眯着眼睛,借着光去打量。只能看见一大片反光。具体是什么看不清楚。像是什么动物鳞片的反光。
夏欢这心里直打鼓。那东西距离她们少说三五十米远。在这看着都大得惊人。啥动物能这么大?她掏出手机。她手机是有夜景模式的。闪光灯咔咔闪了两下。
在屏幕上定格了一张照片。这一看,夏欢脸色瞬间没了血色。颤抖着声音说:
“五婆,你看看。这…这啥玩意?”
图片拍的不算清晰。只能看见黑乎乎一大团东西盘在路中间。
别看夏欢对这些蛇的异常那么关注。又劝着别人买粮之类的。但其实她自己并没有多少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毕竟人的本质就是这样。没有真正看见,谁也不愿意相信更坏的事实。
五婆在这时候却出奇得镇定。马上说:“坏事了,咱们先下去通知全村人别乱跑了。这事恐怕大了。”
夏欢点头。两个人掉头就往下面跑。五婆坐在车上打电话。语速特别快。
等她们到大坡边上的时候。一大帮男人已经在那等着了。
“夏欢?啥东西啊。给我们看看。”说话的老头子头有点歪着。瞎了一只眼,另一只眼睛看着她。抽着一杆老旱烟。
五婆拍了拍夏欢:“叫老广叔。拿去给他看看。你老广叔年轻时候在部队呆过。见多识广。”
夏欢应了声。老广叔接过去后看了半响。一言不发。大伙都有些忍不住了。最后是夏成文憋不住了。用开玩笑的口吻问:
“咋了,老广叔。还有什么东西能把您老难住?”
夏成文和五爷五婆一看就是一家的。吃得圆乎乎的。胳膊腿看着就壮实得很。可惜他这马屁算是拍到马腿上了。
老人拿唯一的一只眼睛瞪了他一眼:“少贫嘴!打电话给你老舅爷!叫他马上去村委会开广播,通知大伙都呆在屋子里别出门!”
他这样说着又扭头看夏欢。他有半张脸都是可恐的疤痕。近看有些慎人。
老广叔:“丫头,你打电话报警。说徐家村山上跑出来了个大家伙。让他们带多点人!”
老广叔转头又和其他村民用土话说起来。夏欢打电话的手都难免有些发抖。她对什么野生动物没什么概念。
只是单纯对未知的恐惧。在对警察说明情况后。那边说马上派人过来。夏欢安心了一些。然后村口的大喇叭就响了。
“各位村民!紧急情况,请大家留在屋子里不要出门!再重复一次…”
嘟嘟嘟——
突然响起来的手机,吓了夏欢一跳。险些把手机扔出去。电话是徐慧源打来的。
一接通就听到对方的大嗓门:“夏欢,你没事吧?好像出事了?”
夏欢:“我没事。你们可千万别出门。下来那条小路上不知道盘着个什么东西。你等下,我发给你看。”
夏欢挂了电话。把图片发了出去。同时也发给了王婶。告诉她情况。
等待的时间总是非常漫长的。警察大概在九点多钟到了村口。
警车蓝红的灯光和笛声由远到近。从车上下来了五个警察。都穿着一种厚厚的防护服。
“谁报的警。现在是什么情况?”领头的警察约莫三十来岁。一米八的个子,在南方来说生的算是十分高大了。
夏欢从人群里挤出去。拿着手机说:“警察同志,我报的警。你看这图片。我们在半山腰的小路上看见的。
没敢靠近看。所以就报了警。”
为首的警察接过她的手机。五个人传阅了一番。
警察:“这确实看不出去。上去看看吧。”
于是一大帮人乌压压得全部往山上走去。让人傻眼的是。刚刚还有躺着一团东西的小路上。
现在什么都没有。有人就不太高兴得说:“五婶!这大晚上你俩拿我们当猴耍呢?!”
这句话一出,响起了很多附和的声音。但夏五婆也不是吃素的。年轻时就是远近闻名的霸王花。
“呸!”夏五婆两手叉腰,眼睛一翻特别形象得拉着嗓子喊:
“你当我是你们那眼睛啊!摆设啊!看不见吗?地上那痕迹!”
几个警察没有管她们的对骂。半蹲在地上查看。
夏欢:“警察同志,这看出啥了吗?”
警察:“这确实是爬行动物留下的痕迹。看这样子,是个大东西。”
有人问:“那,那它去哪了?”
警察:“这恐怕得好好找找。”
这时候,夏欢拿在手里的手机又是一阵振动。来电上显示着徐慧源三个字。
夏欢按下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尖叫带着抽咽的哭喊声,先把夏欢吓得一哆嗦。
徐慧源:“夏欢啊!你儿子被一条大蟒蛇吞了!!!现在那东西就盘在你家院子里呢!快点找人啊!”
夏欢直接就懵了。她从哪来的儿子。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徐慧源喊的很大声。
所以站得比较近的警察也听见了。忙问:“你家在哪里?”
夏欢还没从她突然多了个儿子里反应过来。旁边的五婆拉着警察就喊:
“警察同志,在那边。就上面一点点,很近的!”
人群一下子全跟上去了。只剩下夏欢还在原地发呆。这几天加起来的事情,比她前二十几年遇到的还要匪夷所思。
等夏欢终于反应过来。走到自家屋子的时候。根本挤不进去。一群人直接把这个不大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能听见徐慧源的大嗓门在喊:“警察同志,你看那肚子还在动啊!这孩子肯定没死啊!”
过了一会,一阵人群的惊呼。随后五个警察拖着一个编织袋出来了。
编织袋下边渗出的血迹拖延了一路。虽然被挡住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但这一袋子确实是非常大。恐怕有百斤之重。
五个人拖拽都有些费劲。最后他们只能站在门外又打电话救助。夏欢终于能趁机挤进了自己家。
院子里有一大滩血。还有一个全身都是黏液一动不动的小孩。徐慧源和五婆正拿水给小孩冲洗。看见夏欢进来。
徐慧源说:“咋傻站不动呢。这不是你儿子啊。”
夏欢:“这不是我儿子啊…”
五婆听这话不客气得瞪了夏欢一眼:“不是你儿子,咋在你屋里?”
夏欢一脸茫然。怎么在她屋里就一定是她儿子了呢?她怎么知道这孩子咋在她屋子里啊。
徐慧源:“你说你这当妈的啊,未婚先孕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把孩子藏起来吗?
这下好了,出事了吧。幸亏这孩子啊。命大。”
夏欢:“我不是,我…他真不是我儿子!”
五婆不耐烦得挥了挥手说:“我们都懂!你说你在大城市干得好好的。也赚得到钱。
怎么可能会突然回这小山沟嘛!还说什么客户给的衣服。
你那衣服一看就没穿过的样子。肯定是你之前怀孕买的。结果生下来是个男娃娃!”
徐慧源也苦口婆心跟着劝:“就是啊,其实我们都猜到一点了。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吧。
别的不说,这孩子是无辜的啊。你说你这当妈的怎么那么狠心。”
夏欢直接傻了。我不是,我没有。你们不要乱说。
徐慧源抹了一把小孩发白的脸说:“你自己看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嘛。看看这眼睛鼻子和你多像啊!”
站在旁边围观的村民也点头赞同:“是啊,挺像的。”
夏欢气急。你们怕不是瞎了。她才刚开口想反驳。
五婆又接上了徐慧源的话头说:“未婚先孕,是,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孩子都生下来了。
你一个女人,过日子本来就不容易。这哪个长舌妇敢在你面前嚼舌根。五婆帮你撕了她的嘴。”
“对,就是嘛。”徐慧源扒掉了那小孩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夏欢,去屋里拿衣服出来啊。傻站着干什么。这洗的冷水。
等下感冒了。你都没地哭去。”
小男孩大概也就五六岁。瘦得可怜。小脸惨白躺在那一动不动。要不然胸口还有点起伏。
说是死了都不奇怪。夏欢还想争辩什么。但是看着这可怜孩子。
又觉得现在争辩那么多也没意义。等这孩子自己醒了。还能不知道谁是自己妈吗?
于是她也就不再反驳进屋找衣服去了。还别说,还真有小男孩衣服。又拿了一条大浴巾。
出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一部分。徐慧源已经把人洗干净了。就着拿出来的大浴巾一裹。又打发夏欢去拿炭盆出来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