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天气变化多端,从晴空万里到乌云密布。不需要太多时间和理由。
随后的就是大小有力的雨滴。不过大雨一般下不久。夏欢可没在意这个。她正忙着满屋子找狗。几只小狗崽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只能听见一屋子可怜的呜咽声。
“乖狗狗,出来好吗?出来吃饭。”
夏欢趴在床边企图去伸手去够床底下的两只小狗。但显然没什么用。床太长,而夏欢手太短。
而狗是活的。夏欢就只能崩溃看着它们缩进了最深处。干脆连身子都看不见了。只能听到呜呜声。
“好,你们不出来。你们就待着吧。”
跑了一屋子,最后只抓住了那两只长毛黑白的小狗。因为它们太傻了。跑进了厨房的大锅里。
这一掀开锅盖,两只小狗是真的挑战心脏。夏欢都要气笑了:
“迫不及待把自己送上餐桌?”
看起来小狗应该是饿了。可是她屋子里除了大米就真的没别的东西了。现在下雨。想买东西也出不去。
夏欢燃起小煤炉,本来用来烧水的锅里面放上一个小碗一点水。准备蒸点米饭先喂喂小狗。
两只小狗被抓出来后,也不跑了。跟着夏欢脚跟边。搞得夏欢走一步看一眼。免得一脚踩上去。
夏欢一边烤火。一边顺着两只小狗的毛。它们现在还很小。站起来也没有半只胳膊高。
虽然不算结实,可是眼睛都黑乎乎得很清亮。
“叫什么名字好呢?”夏欢有些为难。最后她想到了两个很没有水平的名字。
两只小狗,一只黑毛多,只有四肢是白毛。另一只白毛多,却不均匀。东白一块,西白一块。黑毛多的叫黑米。白毛多的叫糯米。
“黑米??”
两只小狗在拱她的裤腿。完全没有反应。算了,本来也是起来自己叫着方便。
想着这两个都取了。剩下也一块取了算了。黄毛就叫土豆,还有两只短毛的黑狗。一只叫汤圆,一只叫芝麻好了。
雨并没有下太久。而晚饭也没有和午饭间隔太久。大约五点多的时候。夏欢就接到了徐慧源的电话。
说是准备开饭了。等饭吃的感觉是十分好的。夏欢裹上一件带绒的厚外套。
外面已经完全没有了中午略微闷热的温度。风一吹过来就自带制冷。不把人冻一哆嗦不罢休。
广场旁边依然很热闹。除了屋子里。连外面也摆上了桌子。粗略数过去。少说也有十几桌。其中大半都坐上了人。
小孩老人挤在一起。乱哄哄的。夏欢本来想着找个没人的桌子坐下。就听见王婶叫她。
“夏欢,过来坐这边。”
有人叫当然还是坐人家边上好。王婶装了一碗糯米饭,边递给她边说:
“你刚刚是不是想找个没人的桌坐去。”
虽然是问夏欢,却用的肯定的语气。夏欢点了点头。王婶却摇了头:
“傻姑娘喲,十个人一桌。人满菜一齐就可以吃。你坐空桌,恐怕半夜也吃不上饭。有些桌子本来就是多出来的。”
夏欢:“这样吗?我还真不懂呢。”
王婶还想接着说什么。同桌的老人问了一句土话:
“###”
因为没认真听,夏欢压根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就傻愣愣看着对方。
王婶也用土话回:
“这丫头哪还会说家常话啊。忘光了。忘光了。她是徐寡妇的那个外孙女夏欢啊。”
一说徐寡妇,老人马上明白了。笑着点了点头。又扭头和其他人说起话。
这语言不通,还真是难办。她们语速很快三句话。夏欢最多听懂一句。不过都是没营养的废话。
一会说隔壁的菜种得怎么样。一会说哪家的儿子没回来。
夏欢听着听着,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中午那条死蛇。大家好像都忘了它一样。夏欢也不好问。其实她还挺想知道的。比如,为什么会死。又埋去了哪里。
晚饭果然比中午丰盛多了。白切鸡,白切鸭,梅菜扣肉,还有一碟莲藕和花生。
白切鸡的料很清爽,酱油味主要靠鸡肉本身的清甜。
鸭肉好不同了,酸味加辣味刚好盖住肉的腥味。
梅菜扣肉是个老菜了。老家所有宴会都必须有这道菜。但夏欢在外面打拼多年。已经很久没见过这道菜了。
梅菜扣肉不能直接吃,翻转几遍。让梅菜和扣肉混在一起后。吃起来既有猪肉脆皮的焦香又混着微咸的梅菜。
好吃不好吃先不说。却确实是记忆里的味道。
吃完饭才六点多,夏欢还是想去一趟镇上。却被王婶劝得歇了心思。
“这镇上店大部分晚上都不开的。别跑这趟了。
明早来我这凑合一顿早餐。婶子和你一起去。婶那有三轮。三个轮总比你那两个轮拉的东西多。”
夏欢有些意动,却还是客气得推脱:“那太麻烦你了。王婶。”
王婶:“不麻烦。本来我也要去镇上把那些粮卖掉一点。”
夏欢:“大米和糯米吗?”
王婶:“不止,鸡蛋呀,土豆玉米那些。之前说留着等到你徐叔他们回来。带去吃的。
结果那边,好像接了个大项目,忙得脱不开身。”
夏欢笑着接过话头:“忙好啊,忙才赚钱哎。那都有什么。婶子你不如直接卖点给我。明天好少拉点。”
“好,好。”王婶应下了。看来她本来就有这个意思。
王婶和阿婆两个人别看都是女人。地里活是真的麻利。红薯和土豆都种得好。虽然收上有段时间也不影响它的质量。
王婶:“这红薯倒不怕放。土豆你可看着点。这东西不好储存。”
除了这两样,鸡蛋也不少。甚至还有鹅蛋。小孩两个拳头那么大。夏欢看着院子里几只聒噪的大鹅。有了想法。
“王婶,这鹅苗鸡苗。街上有得卖不?我也养一些。”
王婶正收拢麻袋:“哪用,我们这就有几只。
你先拿回去养着。我自己家育的苗。比比人家卖的肯定要健康些。”
最后她们不得不开了三轮车拉上去。因为太多了。夏欢看什么都新鲜。这个要一些,那个要一些。
最后院子里堆了一地。地窖在后院。在房子的墙面的旁边。特意做得很隐蔽。看起来和周围的泥土地一样。
实际上有一个隐藏起来的暗扣。一扣大门就弹开了。地窖当初修可是花了夏欢不少功夫。
底下的材料,比起她贪便宜选的破瓷砖比起来可贵多了。她要足够结实。别说老鼠,穿山甲也难进来。
要不然存着存着。粮食全喂了小动物。那夏欢绝对会气死。
地窖做得也不大。约莫也就是六米x三米。不过足够高,足足五米。做地下室都绰绰有余。
当初或许是谍战片看多了。她甚至还修了一条通往后山的地道。狡兔三窟嘛。
红薯和土豆,她干脆连麻袋都不解。直接塞进了角落。就这些东西,连边边角角都没填满呢。
鹅苗和鸡苗还不能放室外。王婶友情借助了几个笼子。里面堆了一点破棉絮。等待它们的位置,就是一楼旁边的厨房。
毕竟厨房什么都没有,还在房子外。分开的设计,起码好清理。
屋子里糯米和黑米已经不在沙发上了。不知道又钻去哪里了。夏欢也没管。饿了会自己出来的。
等夏欢洗完澡正打算往床上躺的时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蓝色的被子似乎鼓起了一个小包?
夏欢对比了一下左右两边。确实鼓起了一个包。掀开被子一看。
五只狗崽缩在一起。被子一掀开,还不太乐意得哼哼唧唧起来。
夏欢都要无语了。它们怎么这么致力于折腾自己?如果刚刚她没认真看。这一百多斤压下去哦。
不死也内伤哦。
“知不知道你们死里逃生了?”夏欢指着几只小狗的脑袋。可惜它们听不懂。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这床单才洗完一天又要洗了。夏欢把几个小家伙挪了挪。还好没看见什么不明液体。
起码没尿没拉。她松了口气。找出一个快递的纸箱。垫进去一个冬天的枕头套。把五只小狗塞了进去。
她煞有其事得一个个点过脑袋说:“我告诉你们,乖乖的在里面。我去给你们拿饭。谁乱跑谁没饭吃。”
当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有莫名其妙的哼唧声。
没有买狗粮。这第一天就只能拿白米饭凑合了。夏欢喂完小狗,终于躺上床。
心里居然还挺开心的。她以为村里会过得很惨。没想到,外婆的人缘不错。到这么多年后了,她还能蹭上一点。
第二天清晨让夏欢醒来的不是鸡叫声。不是太阳。也不是闹钟。
而是,她认真看着趴在自己肚子上睡的正香的两只短毛狗崽。再看看枕头旁边的三只。
随后她很确定自己的床起码半米高。它们到底咋上来的。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给它们在一楼安个窝。
这时候天还没亮。深蓝色的暮色和远处一线光明混合。颇有诗意。朝阳不如夕阳那么艳丽。多了几分金橙色的辉煌。少了几分绯红。
夏欢正刷牙呢。大门就被敲响了。
“夏欢姐姐,我妈妈叫我上来叫你吃饭啦。”
门外的声音很稚嫩。是个小女孩。五六岁左右,穿着件粉色外套。
这是王婶的老来女。生了三个儿子,都不打算再生,谁知道意外怀了这么个宝贝闺女。
王婶很疼这姑娘。取了个钰字。叫徐诗钰。
夏欢:“小钰,早上好。刷牙了吗?”
徐诗钰点点头,很认真得说:“刷过了。夏欢姐姐。”
小奶音很甜。夏欢从屋里摸出两个小麻花。那是坐车买的小零食。可惜她这人不爱这口。剩了不少。
这会刚好逗小孩用。
“吃吧。刷了牙就可以吃。”
徐诗钰想接,又没敢接。犹豫了好久才可怜巴巴看着夏欢说:
“不能吃。妈妈说吃多了上火。”
“嗐。”夏欢有心逗她:“你吃了你妈也不知道。反正就往和你知道。我又不跟你妈告密。”
这孩子还是摇头:“不行,要是被发现。会被打屁股的。”
夏欢拉起她的手往下面走:
“你妈还舍得打你啊?”
徐诗钰扁了扁嘴:“只有妈妈打。”
夏欢差点憋不住就笑出来了。其实她还挺喜欢小孩的。当然是乖巧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