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进入幽暗地域

直到矮人族长被捆起来后,他还在不停地咒骂,尖锐高昂的声音吵得人耳朵生疼。可惜芙罗拉连一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倒是黑暗精灵的女祭司被他的咒骂声吵到,在路过的时候给了他一鞭子。

灵魂遭到鞭打,矮人族长发出痛苦至极的嚎叫。

他挣扎的力道突然变大,猛地挣脱开左右两个挟持他的黑暗精灵战士,矮小的身影在肮脏的泥土上不停翻滚。

黑暗精灵们制不住这个聒噪又疯狂的老矮人,干脆把他敲晕,像货物一样横绑在地龙背脊上。

吵闹的矮人族长终于没有了声响,他趴在那,就像是死去了一样。

巴泽尔被族长的惨叫吓得身子抖如筛糠,他不敢去看族长的惨像,而是悄悄抬头,把视线转向了金发法师。

察觉到有人窥视,芙罗拉回望过去,正好和年轻矮人怯弱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那双碧绿的眼睛里,没有恨,也没有厌恶,更没有曾经的善意。芙罗拉的眼神空荡荡的,仅仅在他身上停留不到半秒,就移开了目光。

巴泽尔丧气地垂下头,把毛躁的脑袋紧紧埋在胸前。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人类法师的善意和友谊。

而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不论之后如何修补,都不可能再得不到了。

比起背叛她的矮人,芙罗拉对女祭司手上的那条鞭子更感兴趣。在她的印象中,祭司们一般使用权杖作为象征,而黑暗精灵的祭司,使用的居然是鞭子这种近战武器。

那条三头蛇鞭,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活物。鞭尾的三个狰狞蛇头时不时发出嘶嘶声,它们漆黑的眼睛散发着邪恶的光芒,鞭子抽在矮人族长身上,他马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如果只是普通的鞭打,绝对不会发出如此惨烈的叫声。

芙罗拉猜想,这种诡异的鞭子,很可能才是黑暗精灵祭司的象征。

她的猜测很快就会得到验证。

有女祭司的代领,她随着这支黑暗精灵的军队,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幽暗地域的外围。

精灵斥候的速度非常快,他们才刚刚停在城市的外围,斥候就前来报信:格莱斯顿的主母愿意接见她。

女祭司随即遣散跟随的军队,独自领着芙罗拉穿越城市的中心,向主母的宫殿前行。

在进入城市范围内后,芙罗拉注意到,这些黑暗精灵的房子很奇特,它们每一栋之间的距离都隔得很远,放眼望去,绝不会有任何建在一起的房屋,她猜不透这其中的特殊含义。

但很快,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城市中央的广场吸引走。

那儿建着一块祭坛。

此时祭坛下,跪满了黑肤银发的黑暗精灵。这群跪拜在地的黑暗精灵全为男性,和护送她们进来的黑暗精灵战士不同,这些男性大多裹着破烂的麻布衣服,有些甚至裸/露着上身,衣不裹体。

很明显能看出,他们的地位并不高,很有可能全都是最低贱的奴隶。

祭坛之上,树立着一根漆黑的铁柱,柱子上绑着只奄奄一息的黑暗精灵。他已经被折/磨了很长时间,裸/露的上身血迹斑斑,他的头低垂着,脏污的银发把他的面部完全盖住,只有时不时从低垂的头颅下传来的低低喘息声,证明他还活着。

铁柱的正面站着一名黑暗精灵女祭司,她的穿着打扮和芙罗拉身边这位祭司十分相像,也是长发披肩,裹着黑金纹路的祭司法袍。

她高举着三头蛇鞭,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祷告。

看来自己这是撞上黑暗精灵的祭祀了。芙罗拉饶有兴致地观摩着,脚步情不自禁地慢下来。

祭司念完亢长的祷告词,跪拜的黑暗精灵中,突然冲出一个短发精灵,他紧握着把黯淡的短匕,迅猛无比地冲向祭坛正中间那只半死不活的祭品。

芙罗拉被这突发情况惊了一下,但环顾四周,那些参加祭祀的黑暗精灵们却并没有制止他的意思。甚至那些跪拜的男性黑暗精灵都纷纷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盯着祭坛正中间。

短发精灵狠狠揪住祭品的长发,锋利的匕首大力割向他的喉管,竟直接把那颗低垂的头颅割了下来。

鲜血顿时喷射而出,洒满整个祭坛。

他捧着沾满鲜血的头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着向女祭司靠近。

傲慢的女祭司这才舍得拿正眼去看这个低贱的奴隶,她垂下眼睛,屈尊降贵地伸出带满宝石戒指的右手,虚虚抚摸短发精灵的脸颊。

短发精灵努力抬高那张秀丽的脸,暗红的眼睛中是掩盖不住的贪婪和狂热,他带着讨好和谄媚,用脸颊磨蹭女祭司的手掌,捧高手中的头颅,想要展示自己的功绩。

可惜女祭司对他的献媚并不受用,很快就吝啬地收回手掌,一脚狠狠踹在这个肮脏的奴隶的胸口。

别看精灵们高挑纤细,他们的力量可不小。女祭司全力一脚下去,那个健硕的男性黑暗精灵直接被踹下祭坛。

被捧起的头颅自然也随之滚落,它流淌着血液,一路滚到祭坛的边缘,正好面朝着芙罗拉的方向。

翻滚中被掀起的银发,终于露出头颅的面目。

它居然和那个短发精灵有八分像!

芙罗拉震惊地睁大双眼,这么相似的面容,这两只黑暗精灵绝对有血缘关系!

多么残忍的祭祀仪式……

然而这场恐怖的黑暗祭祀还没有结束,踹开碍眼的奴隶后,女祭司突然缓步上前,靠近那具彻底没有动静的无头身躯。

她双肩抖动,松松裹在身躯上的黑金祭司长袍直接从她的肩膀上滑落。

祭司长袍之下,女祭司丰满高挑的身体竟然不着片缕。

她开始一边吟唱着听不懂的诡异歌谣,一边绕着那具无头躯体跳舞,她的舞蹈越来越暧昧,离尸体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跪拜着的黑暗精灵奴隶们突然开始骚动,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闪着狂热疯魔的光,互相推搡着挤向祭坛。

诡秘不祥的黑暗气息从祭坛正中央的尸体上传来,祭坛上洒满的鲜血中,数不尽的黑雾触手从血污中爬出来。

它们蠕动爬行,开始朝正中央的女祭司和尸体靠近。

而此时,跳着舞的女祭司已经紧紧贴在那具无头尸体上,她吐出鲜红的舌头,暧昧地舔舐着那具尸体的断颈。她的表情妖媚无比,浑浊的红眼睛瞳孔放大,显然神志已经不太清晰。

黑雾攀爬着包裹住他们。

芙罗拉看着这场诡异恐怖的祭祀,心跳也跟着急速上升,她碧绿的眼睛也开始朦胧。

这祭祀绝对有问题!它能蛊惑人的心智。

紧要关头,芙罗拉调动精神力,强迫自己从仪式的蛊惑中清醒过来。

太可怕了……这究竟是什么……

这次有了防备,用精神力护住心神,她把目光再次投向广场中间的祭坛。

恐怕接下来才是祭祀的重点,冥冥之中,她有种直觉,这个祭祀很重要,她一定得弄明白它。

身旁一直随行的女祭司突然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女祭司似笑非笑地说:“我们快走吧,人类法师。主母正等着我们呢。”

芙罗拉的纤长的金色眼睫低垂下来,看来女祭司不会允许自己再观看下去了。

她感到很可惜,那一瞬间的直觉,她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黑暗精灵的邪恶仪式,和自己究竟会有什么关联。

没有再刻意放缓脚步,她们行走的速度快起来。

穿过零落散布的房屋,主母的宫殿很快就到了。

美轮美奂的宫殿就像最完美的艺术品,内里的装饰着数不尽的珠宝黄金,黑暗精灵的第一家族,肆意地展示着它的穷奢极侈。

也就只有位于幽暗地域权力顶端的第一家族,才敢如此嚣张地炫耀自己的财力。

谁又敢来掠夺他们的财富呢?格莱斯顿是整个幽暗地域最强大的存在。

格莱斯顿的主母就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她的面容美艳,银发很长很长,悬垂着铺到座椅之下,长寿种悠久的寿命让她看上去年轻依旧,丝毫不受岁月的侵蚀。

她穿着繁复厚重的长袍,上面绣着神秘的金色纹路,暗光在袍角闪烁,代表着它上面一定附着着魔法或者诅咒。

长袍的前襟并没有系上,这位统治着最强黑暗精灵家族的女性,坦荡地露着她丰满黝黑的胸脯,丝毫不担心别人的窥探。

但谁又敢窥探她呢?她有这个傲慢的资本。

主母懒散地斜倚在王座上,手上把玩着一柄九头蛇鞭,那些挨挤在一起的蛇头形状狰狞,但是在主母的手中,却安静得就是玩具一样,一动都不敢动。和之前女祭司手中嚣张的三头蛇鞭,有着天壤之别。

听到有人踏入大殿,高傲的黑暗精灵主母终于抬起头,她鲜红的眼睛转向芙罗拉。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在空旷的大殿中有回音在低低回响。

“人类法师,听说你有个交易想和我做?”